海棠月色(39)
有天,她站在云城顶端28楼朝这座城市的中线看去,巍峨耸立。这座用规则建立的城市,如同上位者的凝视,泯然众生。
她不再是那个可以肆意发泄怒火的小女孩,她背起包就准备走,“傅先生,我身子不舒服,外面天冷您也要多多保重才是。”
傅屿白只碰到了她毛绒大衣的一角,桌上的手机在昏暗的包厢里亮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眼前已经没人了。
阮清禾给沈今棠打了个电话,一连几个都没人接。这倒霉孩子,不管她了,有一双腿哪里都能到。
屋里暖气开得足,一出门冻得阮清禾打了几个喷嚏。
外面一片白茫茫连到天边,有女孩围成一堆在堆雪人。
阮清禾肩上落下了一片雪,她站在这片雪地里,突然想起新年快要到了。
她和傅屿白一起时,年都是分开过的。今年,母亲在云城,而那人也在身边。
她微微笑了笑,是不是可以有别样的期待。
快过年了,也没什么大事了阮清禾去公司转了一圈就开车回家了。
地库里停了一辆黑色越野车,888的尾号。这么低调,还能有谁,
“清禾,回来啦,阿姨今天多做了点饭菜。”梁阿姨也是南方人,儿子在这上班定居,就索性和老伴一起搬了过来。
阮清禾气呼呼的,“阿姨您别给他留饭,他嘴挑着呢,吃惯了国外菜。”
傅屿白一屁股坐下,夹起一个虾仁豌豆尝了尝,“阿姨,手艺真不错,米其林不雇您可惜了。”
贫嘴,阮清欢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梁云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这半年来她极少见阮小姐带朋友回来,只有沈小姐偶尔来几次。
可那天她瞧见他开了密码锁,车子到天亮才开走。一切啊,就都明白了。
“我瞧着这小伙子挺好的,能吃能喝身体强壮。”梁云见他吃完了一大碗饭,又去添了一碗。
阮清禾嘴角抽了抽,有些想笑。这些个形容词很难相信有一天会被冠在傅屿白身上,就好像傅屿白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毕业工作结婚生子,平淡且幸福的过了一生,这么一想她胸口闷闷的,面前的饭菜草草吃了两口就罢了。
阮清禾上楼去洗澡,先去床头点了香,在浴室泡了快一个小时的玫瑰花瓣澡。
屋子地暖开得很早,阮清禾赤着脚走在木地板上,手挽起乌锦般的黑发。
房间开着暖黄落地灯,有些像落日黄昏时分,傅屿白修长的大腿交迭在一起,手指在平板上滑动着。
“喂,你蹭了饭难不成还要蹭住?”阮清禾赶他走。
“小没良心的,我住一晚能吃了你不成?嗯?”傅屿白眼神落在她被浴巾包裹住的纤细大长腿上,尾音拖得很长。
阮清禾走过去推他,“你走,你不干净了。”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
她装作不在意这事,可他人在这,她看见了就心烦,一肚子的气。
傅屿白被她柔若无骨的手这样摩擦着,眸子渐渐转深。手腕一用力,就将她拉到了身前。
阮清禾手掌抵在胸前,想要拉出一些距离,脸蛋泛起了殷红,像染着的画布。
傅屿白嘴角一动,手在她腰上稍稍一用力,她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怀里。
“傅屿白。”阮清禾叫了一声。
傅屿白拦腰直接将她公主抱了起来,轻柔地放到了床上,手掌与她交叉合十,俯身吻了上去。
他吻过她的耳垂,发丝一路到锁骨,贴近耳后根道,“我憋了一年多,阮小姐得为此负责吧。”
阮清禾骂娘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眼前一片黑暗。他英俊的脸庞现在了面前。
阮清禾不记得那个晚上是怎么过去的,发丝浸着汗水贴在脸上,她声嘶力竭到最后的求饶。
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打在窗上,雨打芭蕉风吹花蕊。
阮清禾醒来时痛苦地哀嚎了一声,浑身如同被车轮碾过一样的酸爽,她勉强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而罪魁祸首已经不见了。
粉色的保温杯下压着一张字条,里面是五红汤,字体遒劲有力,“身子虚,多补补。”
阮清禾用力拉扯了一下被子,怒吼道“傅屿白你大爷的。”
*
阮清禾一向敬业,今天是一月之中的股东大会,她更不会迟到。
而傅屿白作为刚加入的新股东,自然在其中。
阮清禾匆匆赶到推开门时,大家已经等了好一会了,而始作俑者正一脸笑意地与人谈话。
“阮总向来都是早到,今天可真是罕见啊。”曹云金调侃道。
“今天身子不太舒服,可能昨夜冻到了。”阮清禾脸上还有些许的红晕,声音也沙哑了几分。
沈今棠眉开眼笑地看着她坐下,冷不丁来了一句,“这春天还没到,吃得太好可不利于消化啊。”
今天的股东会其实是来介绍傅屿白的,可傅屿白哪里需要介绍。他在云城响当当的大名,和他身后的傅家更是他的金字招牌。
傅屿白走过去与她握手,温热的指节覆住了她,又很有分寸地松开,“合作愉快,小阮总。”
阮清禾身子硬撑着,可撕裂与拉扯感几乎让她止不住地颤栗,牙尖都是酸的,“合作愉快。”
傅屿白扫了一眼她歪七扭八的站姿,关怀道,“阮总还是要注意身体,还年轻呢。”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眼神在两人之前徘徊,阮清禾只能温婉地笑着点点头。
“对了,今天赵总没来吗?”长桌上空了一个位置,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赵立新一向和阮清禾有些细节方面的争论,他是看在沈今棠的面上投资的。这一年来,自从提议被驳了,一直摆冷脸色,到现在直接拒绝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