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来时，看见自己嘴里插了根管子，然后有液体灌了进来，他想说话，但嘴里插着东西说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示意。然后他吐了。

舒航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舒家人以为他是食物中毒，非得让医生给他洗胃。结果他只是因为大脑刺激过大晕倒了而已。

主管他记忆恢复的医生听说了他的情况，又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告诉他现在终于完全恢复了。舒航洋现在想起了所有的事，所有的。这些记忆没有中断，不是碎片，也没有混乱。而是从小到大都有着清晰脉络的存在于他脑海里的所有记忆。

找回全部记忆的他有种过去与现在终于重合的感觉。但更让他高兴的是，他不是顾佳妮养的“小白脸”，而且顾佳妮当初欠舒家的已经还得差不多了，她的心事应该能放下了，他们之间也许也会有新的转机。

他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一声响铃，两声响铃，三声响铃。

她接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说到：“是我。”

是我，那个记得你的我，那个深爱你的我，

他回来了。

第十六章  你怎么才来

第十六章你怎么才来

“是我。”舒航洋对着电话那头的顾佳妮说到。

“嗯，我手机里存了你的电话。”

“我说是我。”是我，那个把你忘了的坏蛋。

顾佳妮好像察觉到点什么：“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什么都想起来了。

爱笑的你，被爸爸打的你，对命运不服输的你，倔强的你，坚强的你，痛苦的你，脆弱的你，爱我的你，我爱的你。

电话那头的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但是顾佳妮都听懂了。

“舒航洋，我明天就要启程回来了。”

“好，我等你。”

“既然你想起来了，那你应该也记得我快要把欠你的还完了吧？”

“是。”

“我是不是特别棒？”

“特别棒。”舒航洋的脸湿了。

“我也觉得。以前我说过，当我不再欠你时，如果你没有娶，我也没有嫁，那我们就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好。”

顾佳妮的脸也湿了。

“舒航洋，今晚我这里的月亮离我特别近，像要扣在我脑袋上一样。以前每次你收到我的转款都会在当天晚上给我说晚安。现在也是晚上，你给我说一个晚安吧！补上过去一年你没说的。”

“晚安。”

“晚安。”

“晚安……”

“好了，我随便说说而已，没让你真的都补上。”这傻子。

“我爱你。”

“嗯？”顾佳妮从电话那头听到这句话时，怀疑自己空了耳。

“我爱你。过去每一声的晚安，都是我爱你的意思。”舒航洋一字一顿的说到。

W-A-N，A-N，我爱你，爱你。不能对你说我爱你时，这就是我情感的缩语。

“舒航洋，你是坏蛋。”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越来越爱你，越来越放不下你。

“我是。”我怎么会把你给忘了呢？我怎么会把我们的过去忘了呢？

两个人相隔得很远，但此刻离得却很近。

挂完电话后，顾佳妮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要早点睡着，早点睡着后醒来就是第二天，然后就离见他的日子更近了。

她不知道的是，舒航洋这时早已搭乘飞机到了A城，现在正开着车前往川西，青山县，那个她正在的地方。他已等了三年又两年，他再也等不了！

舒航洋的车开到云里县，这是四川的一个山边县城。他将车加满油，在服务区短暂的休整了一下准备出发。突然，地面剧烈抖动起来，站着的舒航洋差点没站稳，然后他看到四周的山体和建筑物都在摇晃。

地震了。

过了一会，大地恢复了平静，尖叫的人们也安静了下来。这时手机收到了信息快报：四川青山县发生6.8级地震。

顾佳妮还在那儿！

舒航洋觉得脑间一下就涌上一股热血，然后全身迅速又冰凉了起来。他的脑袋瞬间空白了一下，但立刻又清醒了过来。顾佳妮的电话已经接不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进去找她。

舒长宁的新材科技公司有一支专业的救援队伍，叫雪豹救援，是舒航洋还在公司当PI时组建的。

他喜好登山，读博期间在攀登上慕士塔格峰后就被授予了国家一级登山运动员的证书。为了自身安全，每隔一两年他都会参加应急救援培训，结识了不少这行业的朋友。

几年前，他在攀登岗什卡峰时曾遇到了恶劣的天气，命悬一线。自那时起组建一个专业的救援队伍保障自己或其他人在遇到危险时能及时下撤的想法就诞生了。

再加上新材科技公司本来就在研究各种新型材料，舒航洋和团队研发出的新产品用在自己的救援器械或装备上，一是能详细的掌握产品数据，二也能快速的测出产品的性能。

这个救援队不仅在一年前的那场雪山意外中及时的把他救了下来，现在有可能还会帮到更多的人。

舒航洋第一时间通知了雪豹救援队赶来与自己汇合，同时上报应急管理部门，取得进入灾区的通行资格。现在灾区里面的具体情况没有人能知道。救援队迅速制定了行动方案后，带上充足的物资从云里县出发了。

车上的应急警铃响彻山间，舒航洋还是联系不上顾佳妮。通讯都中断的话，当地的情况也许不会太乐观，舒航洋心急如焚，不仅是担心顾佳妮，也担心还困在那里的人。此刻，他不愿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他觉得一定不是这个结果在前方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