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柠(5)

“你小子别在这儿给我装！”周桐气的一巴掌拍在孽徒头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熬夜打游戏！实验数据再对不上，你就再申请一年延毕吧！”转头看到了推门进来的沈柠，再看看不修边幅的杨烁，更生气了。

“你看看你师妹，一样是我的学生，你看人多水灵灵的，你就是聊斋里面被妖精吸了阳气的书生！”碍于有两个女孩子在场，周桐没说出来更难听的话。

“季楠沈柠，你们两个下午跟我去体育总局。让杨烁看家。”

“好的老师。”

头秃的杨烁又是一阵哀嚎。

美其名曰是先去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和流程，实际是去参加这次世锦赛的庆功宴。这次国乒不管是男单女单还是混双团体，都收货不小。

这次领导们没有提要求，而且明天休假一天所有人都是放开了吃，啤酒也不限量供应。没有去外面酒店，就在训练中心宴会厅里，都没有外人，大家敞开了吃喝。

沈柠到的时候，菜已经上齐，大家都等领导讲话。她跟着导师坐在后勤组的桌上，梁橙隔着大老远跟她打招呼。左看右看，都是经常能在电视上见到的熟悉面孔。

女队的队员都顺着梁橙看过来，得知这就是经常投喂她们的小姐姐之后，都热情得招手，一时间比台上讲话的领导收到的注目礼还多。

今天到的都是自家人，没有媒体记着，领导讲话也就非常简短，就八个大字：“再接再励，吃好喝好！”

早就饿得不行的运动员们欢呼一片，领导也乐呵呵的下台跟家人一块儿吃饭了。

前半场大家都是放开了吃，到后半场开始转着桌喝酒。在训练中心能喝酒的机会不多，大家都很高兴。

沈柠又看到了艾佳旸。他微微点头致意，沈柠回以一笑。

梁橙领着一帮子小姑娘过来，很多都比她年纪小，都端着饮料，一个一个地跟沈柠喝，有的还不忘记加一句想吃什么。

最后气得梁橙撵人：“我都还没报呢！”

饮料喝多了也憋的难受，沈柠起身去卫生间。男厕那边有呕吐的声音，洗手时候看到吐完出来的艾佳旸。

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神依旧清亮。

不太熟的人见到了，有些尴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沈柠回到座位上，宴会厅里的人还在继续喝酒。今天领导都带了家属，不能多喝，众人灌酒的对象都转移到对队身上。

一波接一波的年轻人轮番上，艾佳旸也开心，杯子都没有空过。沈柠看了一眼桌上，也没有什么能解酒的，怕是散场之后会不舒服吧。

她之前跟导师来过几次训练中心，去过厨房，负责人和主厨都认识她，借个灶台用应该不是难事。

后厨已经在打扫卫生，蒸车里还温着米饭馒头等一些主食。池子里有刚送来的海鲜，虾壳清透锃亮，还有新鲜的蛤蜊犹豫，旁边框里的海蟹还悠哉得吐着泡泡。大晚上吃蟹比较寒，沈柠就挑了些虾和鱿鱼，又拣了一些大的蛤蜊，打算煮一锅海鲜粥。

找工作人员借来一只大号的砂锅，又泡了一碗米备用。

虾头揪下来备用，去掉壳和虾线。鱿鱼处理干净内脏，切成圈，两种食材放入料酒和姜丝腌一会儿去腥。另起一锅倒油烧热，放入虾头煸炒出虾油后就用筷子挑出来，倒入开水，再把泡好的米下锅。煮至米粒开花，米汤浓稠，腌好的虾仁和鱿鱼圈就可以下锅了。简单调味之后，就转小火温着。

这是沈柠从小跟李莹学的海鲜粥。以前爸爸每次应酬，妈妈都会提前在家煮上一小锅，不能太稠，正适合喝过酒胃里空空的人。

不确定蛤蜊有没有吐干净沙，就先放着盐水里继续泡着，等下扔进汤锅里煮开就行。

做完这些，沈柠解下围裙打算回宴会厅。

厨房门口站着个人，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脸色还是苍白，估计是又出来吐了一次。走进了才发现，艾佳旸脸上已经有些薄红，带着几分醉意。

“是海鲜粥？”

“嗯，我煮了一些，你要喝吗？”

“喝！”喝醉的艾佳旸笑得有些傻气。今晚上不知道被灌了多少，菜没吃多少，以前在部队时候，能喝，后来退伍时候喝得更狠，打职业比赛之后虽然有控制，但是每次能喝的时候，他总是被灌得最凶的一个。

沈柠回到灶台前，重新把粥加热，控干水的蛤蜊加入粥里，翻拌几下，关火。

“吃香菜吗？”

站在门口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得看着她。沈柠想起来之前两次吃饭，他的碗里也是有加香菜提味，想来是不排斥了，没继续问，直接撒了一小把。

沈柠盛了一大碗，示意站在门口的艾佳旸过来端。

厨房外面的餐厅，只留了一盏灯，灯下的艾佳旸乖乖喝粥。粥香浓郁，米粒已经煮的软烂，海鲜也是鲜嫩弹牙。他从小喜欢喝粥，只是后来离家之后机会不多，再加上平时训练消耗大，喝粥不顶饿，就不怎么喝了。

是童年的味道，也是家的味道。

这些年赛场上拼命也好，赛场下伤病也罢，身上的责任，荣誉，在这一刻好像通通都不见了，只剩下轻松。

很快，一碗粥喝完，沈柠又去盛了一碗。

锅里还剩不少，一会让梁橙端走。

端着粥碗走来的沈柠，一步一步，走进了艾佳旸心里。

是的，他确定，眼前几面之缘的女人，让他第一次动了想要成家的心。

只是，她有未婚夫……

沈柠看着眼前的人，目光灼灼，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变得灰暗，心想，真是个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