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烽把垃圾桶里的塑料袋拿起来打了个死结。

就走了出去。

病历本就算撕碎了，也是可以被有心人拼凑起来。

他们三个人一起出现在医院，很醒目的。

*

顾厉承带着顾铭舟来到江边的时候，烟花已经炸得很热闹了。

人山人海，他根本看不到苏甜在哪里。

大家都是穿着大外套，帽子，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

“烟花好看，大哥。”顾铭舟是个没有心事的孩子，看见什么漂亮的都高兴。

顾厉承看着自己这傻弟弟。

说：“我给你拍照，拿你手机来。”

“好啊，拍好看一点。”顾铭舟把自己手机解锁以后递给他。

顾厉承拿着手机给他和烟花拍照，让他随便走走跑跑，他给他拍小视频。

顾铭舟不疑有他。

在那又蹦又跳，像是要拥抱烟花一样。

顾厉承却举着手机，点开了他的微信。

看了一下苏甜的朋友圈。

有一张烟花的照片。

手机右上角的时钟跳了一个整数。

一小时前的照片就变成了两小时前。

顾厉承心里明白，他今晚想要偶遇苏甜的概率是很小很小了。

“大哥，拍得怎么样啊？”

顾厉承退出微信，赶紧打开相机，说：“继续继续不要停。”

顾铭舟抿唇，他刚才蹦了半天，还不够啊？

——

顾铭舟气喘吁吁的过来看手机。

一看一个不吱声。

大哥的拍摄技术真的好差啊……

他的脸跟做了模糊处理一样。

顾铭舟不理，坏笑着把最差的照片小视频p到了一起，做了一个合集发了朋友圈，配上字幕和配音。

“看，这就是我亲大哥给我拍的新年特辑，烟花很美，我只是个意外。”

顾铭舟在学校里也是有点人气的，毕竟长得帅。

微信好友很多。

这朋友圈一发出去。

马上来了很多人评论。

“照片里看你最多一米二。”

“第二张照片竟然恍出了三只眼睛，他是怎么做到的啊？”

“大哥没有出镜吗？大哥帅不帅啊？”

“我要看烟花，那一道马赛克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误入镜头啊？”

顾铭舟看见大家吐槽，笑了出来，截图评论区发给顾厉承。

发去文字：“大哥，你年纪轻轻怎么手抖成这样，我就没有一张是能看清楚脸的。”

顾厉承回：“全部的评论了？”

顾铭舟：“你还嫌少啊？”

顾厉承：“你朋友不多啊。”

顾铭舟：“切！”

*

大年初一，苏家还是按照规矩，在爷爷奶奶家拜年吃饭。

一大家子人，老老小小的亲戚加起来五十多人。

有些旁系亲戚，到了初三初四初五就会来串门。

苏甜他们三兄妹都还没有结婚，所以初二初三都还来爷爷奶奶家串门，陪老人家说说话，和他们拍拍照。

苏爷爷，苏奶奶每天在家刷短视频，什么新鲜词语都会。

爷爷突然蹦出来一句666的时候，大家都笑翻天了。

小表弟没大没小，一开始喊爷爷是老铁，后面发现姜还是老的辣以后，就喊爷爷老登。

爷爷没有生气，反而笑哈哈的很开心。

苏甜爸爸都担心他开心过头血压高。

大年初五初六，一般就是大家串好朋友门的时候。

老一辈讲究这个，到了日子，就提着礼物去朋友家吃吃饭喝喝酒。

年轻一辈就没有这么讲究了。

特别是学生。

好不容易放假了，当然是要在家打游戏的啊。

好朋友就是要一起玩游戏的，网络连接你我他。

不需要见面的。

想看看对方的时候，发个视频聊天就好了。

苏家三兄妹里，也就苏景崇最累。

过年几天，每一天都要外出，走亲戚朋友，合作伙伴的门。

一直忙碌到大年初七。

初八上班了。

苏敬烽就天天都跟在苏甜身边，生怕她摔了似的。

苏甜说过几次别太夸张，妈妈会发现的。

苏敬烽信心满满说不会。

可是李琉欣是过来人，又是看着他们几十年成长的人。

对他们是很了解的，俗话说：你屁股动一下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苏甜最近这几天胃口很好，晚上还要吃宵夜才睡觉。

过大年的，谁都要胖一圈。

李琉欣起初是没怀疑的。

可好几次看见二儿子小心翼翼的看她的肚子。

李琉欣就忍不住怀疑了什么。

今早又听见苏甜在厕所里吐，问她，她说是晚上吃多了。

李琉欣不动声色的查了一下苏甜的就诊记录。

这天晚上，苏甜和苏敬烽从外面回来。

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客厅里，没有一个佣人，只有李琉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也没开。

苏甜心虚了很多天，终于在今天，这种心虚的感觉莫名的被无限放大。

她没看妈妈的时候就先看了一眼茶几上。

有一张A4纸。

虽然有一段距离看不清上面是什么。

但是纸张下面有一张图。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苏甜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瞒不住。

苏甜走过来，看着沙发上的李琉欣。

“妈。”

李琉欣起身二话不说扬起手就往苏甜脸上打了一巴掌。

这是苏甜第一次挨打。

25年来的第一次。

她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头扭到一边，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