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造反(109)
以往和几个月线人接头一次都很极限,砒霜硍朱之类的就更别想了。
因此乌恩其带进来的这只蛊,便是最好的选择,错过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得到机会。
阿鹭伸出的手却被喀鲁王按了回去,他大着舌头道:“好了,今日已经喝太多了。”
不是起疑心就行,阿鹭又笑道:“可是今日喝的都是妾身的酒,姐姐的也要喝呀。”
“既然大王已经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强求。我伺候大王休息吧。”阿鸩端着酒,向边上退了一步,神色落寞。
喀鲁王一听,取过酒杯一仰头就尽数喝下。正欲再说些什么,就看见那两人都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神色冷冷。
“你们……”他满心疑惑,张嘴要问,喉咙却里突然一涩。
“大穆殿前司指挥使之女钟缙红,今日为国除患!”阿鸩,或者说钟缙红,转身面向南方震声道。
喀鲁王闻言大骇,随即感到腹中剧痛,这才意识到自己中毒。张嘴要呼,却只能发出气息微弱的声音。
“你们……徒劳……”
钟缙红上前一步:“别急,乌恩其带着起义军已经到门口了,你是不是忘了,她与当今萧王可是一族的兄妹呢。”
喀鲁王伸出手指着她们,难以控制地抖个不停,眼睛死死地瞪着。胸膛像快要炸开一样,却连血都吐不出来,五脏如同撕裂般灼痛。
“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杀了你,回到我的家乡去,”另一位姑娘也激动不已,压低着声音怒道,“自我介绍一下,胡雪正,南国千千万百姓中的一人!”
这个夜晚宁静到让巡夜人都心生恐惧,她们二人并肩而站,注视着喀鲁王带着满面的仇恨与痛苦抽搐着。
他皮肤下的血肉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渐渐干瘪,最终只剩下一副挂着皮囊的骨骼。
随后,一股股黑色虫子从他七窍不断涌出,遍布他蜡黄的身体。钟缙红早有准备,取酒泼上。
虫子消逝之后,她们才发现喀鲁王的胸口还有细微起伏。
两人无言地候着,直到子时已过,涅古斯乃至全草原的最高首领,这才断气身亡。
尸骨
另一头,乌恩其从天擦黑起就开始等待,其间收到了裴峋放的飞鹰,一页薄纸告诉她陈雁行已经出发了,日夜兼程的话,应该能赶上。
看守她的人都不认识字,乌恩其编了几句瞎话,也就应付过去。
可谈话间门口的侍卫却起了疑心:“殿下拿的是什么,还请给小人看看。”
乌恩其本就和门口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她身子是侧着的,天色又已经暗下来。她便赌侍卫根本没看清手里的东西,利用身体的遮掩单手把那张纸揉成小球,然后指尖微动,将这纸球直接抛入口中吞下。
她身上还有几片布头,是那小侍女教她绣花时留下的。乌恩其把布头举起来扬了扬,走向门口:“这个你们也要收走吗?”
侍卫谨慎地接过,只见那布头上歪歪扭扭地绣了些什么,拿远些才能勉强看出来图案。
乌恩其拿回这小玩意,挑眉道:“你们这么闲不住?没事,马上就换班了。”
侍卫也不意外乌恩其知道换班的时间,只提醒道:“您请离门口远些。”
她“从善如流”地退后几步,回了屋里。
“殿下,我服侍您休息吧?”一位侍女问道。
乌恩其却摆了摆手:“还不累呢,我这一天天什么都不干,哪有那么多瞌睡?你们先去睡吧,一点小事也用不上人伺候。”
“那哪行呢?”侍女忙拒绝道。
乌恩其笑笑,也不强求,只自己坐在一旁,凝视着跳动的烛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头传来低声交谈,侍卫换班的时间到了。待到新轮值的侍卫站定,月色下一队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两个侍卫定睛一看,为首之人竟然是玉芷王后,连忙跪下行礼。
“起来,去通报公主,大王有要事找她!”玉芷王后道。
“这……王后娘娘可有禁军信物?”这两个侍卫平素哪有机会同王后讲话,一时间汗如雨下,可又不得不多问一句,只能为难地说。
玉芷王后厉声说:“什么信物比大王的口谕还重要?还不快快去通报,别耽搁了大王的急事!要真有人拿你们问责,叫他直接来找我!”
话说道这个份上,两个侍卫哪敢再出声,一溜烟进去找乌恩其:“禀报殿下,王后娘娘来了,带了大王的口谕说是找您有要紧事。”
片刻后,乌恩其穿戴的极为庄重,走在玉芷王后的身边:“多谢王嫂帮忙。”
“大王在南国姑娘哪儿。”玉芷王后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先提醒了一句。
“多谢您,”乌恩其冲她一笑,“今夜里可能会有些乱子,王嫂不如先去休息,您是地位最尊崇的王后,只用等着就好。”
玉芷的细眉蹙起:“你……别胡闹,小心着些。”
她心中模糊意识到会有大事发生,却一时也捉不住,出于担忧还是叮嘱了乌恩其一句。
乌恩其拉起她的手:“我要不是大王的妹子,或者您不是涅古斯的王后,那我怕是没有机会认识您。可我又真真切切地希望您和他能……没什么关联。”
玉芷笑笑:“不想要我这个嫂嫂?”
“想要您是我亲姐姐。”乌恩其叹气。
玉芷伸出手,慈爱地摸了摸乌恩其的头发:“我早就知道一个贵女的生命该是什么样的,可听了你的故事,又见了你本人之后,似乎你的人生才是一个‘人’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