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成为卑微炮灰后[快穿](291)
所以撑开唇的动作也如此缓慢清晰,闲适中带着狎旎。
林春温愕然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看着师尊亵玩着昏迷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萦怀素淡然地收回了手。他的指尖更加润泽了,闪着不可错认的光。
林春温简直不敢继续看下去,匆匆移开了目光。萦怀素似乎并不觉得这行为有何越轨,他凝视着林春温,最终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就在镜中证你的道吧。”
他站起身,宽大的袖袍从林春温身上拂过,林春温光是看着,就仿佛闻到了师尊身上那股凛冽逼人的气息。
可他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时,就慌忙跟被烫到似地移开了目光。被亵玩过的唇有些红肿,透着不自然的红晕。
林春温只能呆站着,看萦怀素拿出时方镜,放在他们之间的眉心处。
这……这分明就是道侣双修的姿势。
林春温看了好一会,才迟钝地意识到这件事。
他来不及形容自己心中此时的心情,愤怒,还有某种东西被打破的惶恐。但他很快就来不及想了,他的身体越来越轻,林春温心中明白,这段记忆,恐怕已经到头了。
他在消散前,最后看了眼榻上了萦怀素。
萦怀素面色苍白,正与自己额头相抵,鬓发纠缠。
明明是师徒,却肢体交缠,犹如爱侣。
——
实在是太过荒诞!
睁开眼的第一想法,林春温忍不住扶着头,如是想。
他最后看到的那幕总是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他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不管如何,萦怀素现在都已经到了无渊崖底……当务之急,是把情根找回来。
偌大宫殿里,只有屏风前的瑞兽铜香炉吐着袅袅轻烟。匀绛正盘膝坐在他不远处,在他看过来的瞬间如有感应般同时睁开了眼。
林春温看向匀绛,五味杂陈下,还是开口问:
“你是萦怀素,还是匀绛?”
匀绛笑了下,雪白犬齿陷入赭红色唇肉中,显出魔修特有的贪欲之感。
看到他这个笑容,林春温有种陷入梦魇般的不适。
可匀绛却轻轻拂了下膝上的剑。
他拂剑的样子坚硬如磐石,带着难以言说的虔诚专注。
两种矛盾的特质出现在他身上,令林春温的瞳孔缩了一下。
匀绛起身向他走过来,他伸手捏住林春温的下巴,语气很轻。
“你希望我是萦怀素,还是匀绛?”
他的手有种不祥的冰冷,叫林春温不适地敛起了眉。师尊还是他记忆里那个师尊吗?林春温不能肯定,他心里升起一股疲惫,拍开了匀绛的手。
“给我情根。”
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
匀绛盯着林春温,心想。
是不敢,还是失望?
他最终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拿出一个剔透的晶石,里面封存着一抹粉色的光。
无需多言,林春温在看到这抹粉色的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无法作假的欣喜亲切。
他接过来,灵力刚刚触及,情根就迫不及待地融进了他的眉心。
一瞬间,无数情绪涌上心头,简直像海浪一样朝林春温扑过来。
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过的,对匀绛笑意盈盈撑头看来时心中微动的感觉,师尊伫立梅树下红痣一点的悸动,还有幻境之中少年将军踏月而来时的面容,谢一在水榭中接过他茶水的样子……
七情忽然,悸动莫名。情之一字,本就是难以捉摸,无可预测的东西。过往所有的绮念缚束而上,叫他大恸大喜间泪流不已。
林春温牙关紧咬,识海剧烈翻腾,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如果他能看到的话,就能看到人间皇宫上,正翻腾着低沉可怖的黑云。
这是他迟迟未来的飞升雷劫。
他差点就迷失在那情海无边里了,月下眷恋,交颈依偎,红尘孽海,欢喜无边。
又何必苦修至此,争渡而去呢?
林春温也难以抗拒,他一时与谢一策马同游,江南风光无限好,过往街道上的杨柳飘絮纷纷落在他们肩上。
不知过了多久,又和庄书衍依偎在灯塔顶,看赛光城犹如极光般柔柔变幻的天光。
眨了下眼,他又和谢念池走在学校外的马路上,疏朗阳光从梧桐树间穿过,他们手里的冰淇淋微微化掉。
何苦何苦,修行问道?
林春温几乎要迷失了。
他轻扬马鞭,就要走入这江南无限美景中。只是扬鞭前一秒,他突然看到了谢一的刀。那把从不离身,吹毛断发的匕首。
他当初向谢一讨这把刀,只为了终结皇宫里血满玉砖的权力纠纷。
他看到了被银环挟持时的那个小孩,他满身伤痕,奄奄一息,却笑着说“世界之大”。
他看到了独自忍耐情潮期的自己,看到了被厉鬼纠缠的自己。
他们狼狈不堪,汗湿额发,从污泥里看向他。
他和他们对视,怔然呆立。
马鞭终究没有挥下去。
他怎么会忘呢?他怎么能忘呢?
林春温猛地丢开手,转身往前走。
身后谢一疑惑不安地叫他名字,庄书衍跌跌撞撞地想拉他衣角,谢念池大叫着不许他走。
林春温闭上眼,不管不顾,他越走越累,浑身衣帽皆破,满手伤痕,痛得不行。他听到自己喘气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艰难。
但他最终还是走到了这片漫漫桃林的尽头,这无边情海的终点。
林春温没有任何犹豫,直直往岸上走。
只是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犹如黑蓝海面积年不动的雪白冰山,凛冽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