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大人的掌心雀(120)
上官濂默然,对他来讲,上官常是亲人,是长辈。
毕竟当初从上官敬束手下救了他的命,又将他养大,因此,在谈论起这个人的时候,他是纠结的。
可这么多年,他对这个人的了解又太片面了,甚至还不敌云奴了解的透彻。
关于这一点儿,他又觉得可悲。
“他...为了什么呢?”上官濂问。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祭祀是祖上的规矩,殊不知,这活人祭祀流传的年头并不长久。
而他以为这一切都是上官敬束的阴谋,可上官敬束死后,他以为的结束却并没有。
直到今日,当赤阳血脉的事情被揭开,当身为祖父的他居然偷偷潜入他的房间试图毁掉一些证据他才知道。
原来,上官敬束不过是他的一只替罪羊而已。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上官常要的究竟是什么。
“想知道?”云奴眼里含着笑意,轻佻问道。
上官濂没点头,也没摇头。
但云奴还是说道,“功名利禄、他缺哪样?”
他看着上官濂,悠悠道:“既都不缺,那便只能是‘永生’了!”
后者微微偏头,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仿佛是不可置信,“但...那怎么可能?”
第70章:暧昧红痕
云奴摸了摸下巴,似乎也是才从这其中琢磨出了些意味过来,“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他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他带着一抹玩味看向上官濂,“不过,连御灵族中的人都没学到的长生之秘,那只老狐貍,是怎么敢肖想的?”
上官濂的表情比之以往沉重了许多。
虽然揭开上官家内部的丑恶是他自己的选择,可真到了这一天还是不免心生悲凉。
毕竟,他身上流着上官家的血。
家族荣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如何能做到独善其身?
然而在某些大义面前,他又必须做出选择。
尽早抉择,也是免得上官常一错再错。
他没回答云奴的话,而是扭头看向一直沉默着观察暗室情况的余宁。
可是那‘手下留情’之言,即便几次到了嘴边,却始终讲不出一个字来。
上官常种种恶行,对余宁来说都无关紧要。
可他最不该做的一件事,就是再次将罪恶之手伸向春华。
他明知春华对余宁的意义,又如何能开得了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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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家主院后方的不远处有座楼,名为云霓。
云霓楼乃是上官家的先祖花费数年之久才修建而成的楼。
楼围四处不是木质,而是采用了青砖,并加以糯米、石灰与桐油熬成灰浆粘合砖缝所造就。
此楼为云京最坚固之壁垒,其中不少机密文献就藏于此楼。
而除此之外,它还是一处天然祭坛,为祭祀专用。
铁壁堡垒般的双扇门上有五把锁,钥匙则分别由五大世家掌管。
这也是云霓楼的唯一出入口。
因此若想入此楼,便要集合五大世家方能成事。
而据传言,云霓楼至今为止只开启过两次。
一是御灵神女出山问世,二是赤阳血脉为祸人间。
前者是生祭供奉问灵神女,后者确是活祭婴童安定苍生。
跟春华约定认祖归宗之期就在三日后,因此为了方便行事,上官常早早便将各大世家的家主请了过来。
如今上官世家聚集了许多人,庆祝上官常寻回爱孙的同时,却忽然听闻找到了当年打算活祭的婴童下落。
当年祭祀被迫中断,导致神降制裁,各世家也因此被牵累。
众人知道此事耽误不得,于是想知道身为众家之首的上官家族会如何抉择。
上官常自然不会做出头鸟,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直到有人按耐不住先开了口。
“赤阳血脉牵扯极广,若不尽快毁掉,各世家势必会再次历经一番劫难。”
于是,一众人等纷纷开口。
“传说赤阳血脉乃世家之劫,此子若不尽快炼化,世家将永无宁日。”
“上官家主寻回爱孙是大事,可这活祭婴童一事却也不能含糊,此事多有牵扯,还望上官家主不要因小失大。”
意思相当直白,认亲可以稍后再议,活祭婴童才是最要紧的事。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不论是赤阳血脉是众家之劫一事,还是活祭婴童安定苍生一事,都不过是上官常一手策划。
他们更不知道,那所谓活祭婴童的身份,实则就是他上官常的亲孙。
上官常面带笑意,于太师椅上起身,堂而皇之开口:“既然诸位众口一词,便请助老夫重启祭坛,扫平祸乱。”
于是,认祖一事暂且搁置,一行人在上官常带领下,浩浩荡荡来到云霓楼前。
云霓楼不但修建的如铜墙铁壁般牢固,更是有各世家精心挑选出来的死士看守。
不止如此,四周还遍布了众世家当年一起设下的机关。
因此它虽坐落在上官世家中,但上官常仅凭一人之力还是根本没法开启云霓楼。
他用弥天大谎,借认祖一事将人请来,为得不过是成全自己的多年夙愿。
重启祭坛,炼化古曼童为己所用,以此达成自己长生不老的目的。
领人往云霓楼去的路上,上官流云来了,与其交换了个眼神。
上官常知道万事具备,很是欣慰地拍了拍上官流云的肩,低声道:“想办法让他们闭嘴。”
事情已然到了这种地步,他不允许出现任何岔子。
上官流云点儿应是,这正合他意。
要不然,他也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