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前男友重逢后(22)
双方暗中斗了几个回合,涌动的暗流终于压制不住。
今天要拍摄的重头戏,便是沈留蛰伏调查数月后,终于与族中老人正面相对的剧情。
*
古色古香的正厅里,沈家家主端坐主位。
沈留和另一位上了年纪的族叔各自坐在下首。
再往下,泾渭分明的坐着两拨人,义愤填膺地吵作一团。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少爷看不惯我们这些跟着家主的老人,想把我们赶走腾位,我们无话可说。但要是想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按在我们身上,我沈识第一个不认。”
他身侧一群附和声。
“你胡说八道什么!”
“休要污蔑少爷!”
“这么多证据摆在这里,由不得你们不认!”
“口供而已,上下嘴皮子一碰,要多少有多少。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了下人恶意中伤?”
“这里头可不是只有口供!明明白白的物证你是瞎了看不到吗?”
“……”
房间里吵得不可开交。
沈家主阖着眼,始终不置一词。
沈留一袭黑色长衫,在场面失控前抬手压了压。
其中一群人不甘不愿地收了声,咬牙看着对面的一群人耀武扬威般抬着下巴。
沈留只作不见,望向沈家主身侧的另一人:“五叔以为呢?”
沈五爷双手搭在手杖上,沉声道:“证据确凿,老夫不否认。”
原本扬眉吐气的一群人闻声立刻跳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五爷,你——”
“够了!”沈五爷握着手杖狠狠戳了地面,恨铁不成钢道,“自己做事不仔细,被人抓了小辫子,如今想起来嘴硬,有什么用?”
手下讪讪低头。
沈五爷转向沈留:“大少爷技高一筹,要如何处置,老夫都认。但是,老夫还是那句话,大少爷虽然聪明,诚然也学了不少洋东西,但到底年轻。”再看向沈家主,振振有词,“家主再信任他,也不该拿沈家的百年家业当儿戏。”
“五叔说得是。”沈留受教点头,“今日把家主请来,并非是为了向五叔施压,而是想请家主做个见证。”
沈留起身,朝身侧的人伸了伸手,接过装着证据的信封:“沈留自知年少,今次能拿到这些东西,并非是沈留运气好,而是五叔心慈,出题磨砺我时留了情。”
他顿了下,摁开火机。
信封一角碰了上蹿的火苗,很快便燃烧起来。
沈留手一松,信封带着火焰落入火盆中,眨眼间成了灰烬。
“你——”沈五爷愕然。
“沈留资历尚浅,自知不能担当家族重任,但沈留盼家业兴旺之心不假。”沈留朝他弯身作揖,“五叔辅佐家主掌家多年,经验丰厚。沈留不才,愿以五叔为师。还望五叔教我。”
沈留道:“未得五叔明言出师之前,沈留愿专心钻研技术,不插手沈氏运作事务。”
沈留姿态摆得极低。
沈五爷没料到事情居然是这个走向,怔怔坐在位置上。
……
沈五爷一行人离开后,一直不动如山地沈家主终于有了动静。
他看着从外面回来的沈留,笑骂道:“臭小子,你倒是宽宏大量。”
“五叔也是全心全意为沈家上下着想。”沈留笑得温和,“若不然给我使绊子的人这么多,我何至于独独跟五叔折腾这一场。”
“眼毒,有你爹我当年的风范!”沈家主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撑着手杖起身,由沈留扶着,慢慢走向正厅外,“老五是有能力的,否则也不会被推出来当这个出头鸟。不过你放心,他这个人性子轴,如今既然被你收服,愿意当你的老师,以后就会一心一意地辅佐你。”
“儿子知道。”沈留温和应道。
“不过你倒是也舍得,”沈家主瞥了眼灰烬未散的火盆,“千辛万苦收集来的证据,说扔就扔。”
“不辛苦。”
沈家主“嗯?”了声。
沈留低笑:“我诈五叔的。”
沈家主愣了下,旋即朗声笑起来。
沈留跟着他温和弯唇,在沈家主未留意的地方,眼里划过一抹挣扎似的黯然。
——“cut!”周鸣举着喇叭喊了暂停,“大家休息一下,二十分钟后继续。”
演员各自放松起来,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趁着演员休息的空档,或是调整布景,或是补妆。
褚旸在原地停了停,朝周鸣走过来:“怎么了?”
他们合作有一段时间了,周鸣没有斩钉截铁地说“过”,就说明这段戏有不满意的地方。
“沈留跟沈五爷对峙时的情绪太温和了。”周鸣摸着下巴沉思,“我想要一点点运筹帷幄的笃定和自如。”
褚旸没急着发表意见。
周鸣慢慢梳理着自己的思路:“沈留是个聪明人,在开始接触家业的时候就知道会面对刁难算计,以沈五爷为代表的族人给他使绊子,他隐忍不发暗中收集证据,到今天一切摆上台面,给沈五爷当头一棒之后再示弱……全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算到的所有情形全都如他预想般推进,怎么可能这么云淡风轻?”
“沈留不是自傲的人。”褚旸提醒他,“他经历过大风大浪,性格平如水,这种程度的算计,并不足以让他心生自得。”
周鸣思索着:“再平和的人,在这个情景里,也该有点情绪波动。但这个场景的前后,沈留都波澜不惊——”
“情绪波动的前提是在意。但你说的这些,都不能成为沈留在意的理由。他的抱负不在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