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睢神君OOC了(126)
从他踏足此地时,或许从岑宵答应替幽灵草修复灵根开始,岑宵就已是算出自己将会神陨。
也许本就不用算,云涵心头酸楚,那感觉太过于奇怪,是这二十年间从未有过的,自责。
幽灵草,世间除邪的族群,世间仅此一株成品,其毒素可阻挡人成神的机会,也可阻挡邪灵的再生之能。
这样厉害的存在,他早该料到会有居心叵测之人会趁此时出手,势必要将世间唯一幽灵族扼杀。
“神君。”
身后何时一扇门开了,云涵没注意,甚至连后方有人唤他,他也未能听到。
迟离恍惚间觉得屋子里很闷,想出去透透气,一拉开门就见正对着他屋子院落前熟悉极了的背影。
清清冷冷站在前方,银白发带随着微风徐徐空中吹落着,永远不变的长衫,只是这次他穿的非常素净,就连腰间的配饰都尽数摘除。
迟离走到他身旁,哑着嗓子又唤了他一声:“神君。”
云涵听那熟悉的声音,一回头便见着迟离那微红肿的眼眶爬满了血丝,甚至连身上的衣物都有些皱,看的出来,很久没收拾了。
如今的这些情况,谁又能有心思去收拾,云涵抬手轻轻拨开他眉间有些黏糊的发丝,显然是刚做了噩梦流的冷汗。
迟离觉得头轻脚重,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睡醒,他问:“神君,你怎么来此了?”
云涵用衣衫的袖口将他脸上的冷汗擦尽,那些什么“不放心你”之类的话,云涵是断然不会说的出口,他回道:“路过。”
闻言,迟离点了点头,又是觉得在这院落中并没有什么好招待他,反倒灰落了一层,陵光神君应该是待不惯。
迟离口唇发干,似是做了太长时间的噩梦,梦里有他阿爹,有将他当做挚友的小白,他们正欢欢喜喜聊着如何茶颜话术时,波涛汹涌的邪灵将他们杀的个干净。
就这么,一躺在床上,他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驱逐不了,醒后冷汗直流。
迟离吸了口凉气,他低下了头,男儿不能流泪,他一遍遍这么告诫自己,会让别人看不起。
“神君若是无事,我……”
云涵打断他:“若是想哭就哭,用不着憋着。”
迟离抬起眼,凤目之下映着的是云涵那张无可挑剔的面庞,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迟离,却丝毫不带有看不起的意味,反倒用那修长的身形很好遮挡住迟离。
迟离不敢去看云涵,他从腰间取下岑宵在海域时千叮铃万嘱咐的锦囊袋递给云涵,待东西被取走,他才哽声说着:“我爹说幽灵草灵根已经被修复,此后的事就得劳烦神君。”
云涵一手拿着迟离递来的锦囊袋,盯望须臾,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迟离身上。
迟离觉得现在的自己是狼狈不堪的,云涵不会喜欢这样的他,可偏偏自己就是这么软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好。
迟离喉中哽咽,是有多久没见云涵,他想不起来了,可现下一点也不喜悦。他止不住的难受,凭什么这样的事要发生在他身上?
如果没有海域一事,他和他爹此时已经在神州,小白也不会替他挡刀,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在意料之外。
想起那个傻乎乎会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的小白,他的愿望是有一日能亲眼见着这诸神所待的神州,只是,到最后,他至死都没能见到神州是何模样,到死迟离也未能告诉他。
其实自己并不勇敢,那些所谓的天不怕地不怕都是装出来的。
为他挡刀,是做的最错的一个决定。
不知是过去了多久,迟离再度清醒时是在陵光殿他先前睡的屋子里。
浑身不再发烫,也不再头重脚轻,他知道,是云涵在他哭的惨兮兮时将他抱回了陵光殿,他那时已经病的没了感觉,只觉得那怀抱很冰凉,又很炽热,叫他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私欲
神州对于此次重华星君一事顾念迟离这位遗孤,便准许他下界时带一份法宝,可迟离却拒绝了。
他说:“我会凭本事飞升,凭本事与各位神君并肩。”
对于此,有不少神官已经是打算亲眼看看迟离是如何凭自己的本事能与四位神君肩并肩的高度,更是有的神官私下会说,“迟离怎么这么认死理,有天庭的法宝去人间应劫就会轻松不少,怎么还如此想不开,非得硬气这一次。”
他们认为这是重华星君离去留给迟离唯一有用的东西,可惜迟离还不用,当真是浪费了。
归尤巳来陵光殿时便见迟离已经比先前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多了,自己所采集的仙露应当还是有用的。
他随手将此次带来的仙果放置在案桌上,瞅着迟离在宣纸上规规整整写的字,心中是替云涵高兴的。
至少现如今的迟离是真的改性了,也不再敷衍了事,只是他越看那宣纸上的字越是眼熟,归尤巳凑近了些。
“你这字怎么和云涵的如此相似?”归尤巳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随手一翻之前迟离抄写的东西,就更加确定了,不是相似,简直一模一样,迟离在故意模仿。
只是……为什么要模仿?
归尤巳瞥了他一眼,只见迟离已经停笔,一眨不眨望着他,心怕他会将写好字的纸撕扯坏。
归尤巳没多大兴趣,将东西还给了他,而后一阵不适传入肺腑,归尤巳捂着唇剧烈咳嗽着。
等他身体缓过劲后,才想起了正事,归尤巳环视整个前殿,不见云涵踪影,他便问迟离:“云涵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