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春深(11)
……身为enigma,却连正常alpha的职责都无法履行。
两个人就着这个姿势坐了很久,虞夏才终于回过神。他神志不清地抬起头,勉强识别出梁听玉问了许多遍的话。
“你还好吗?”
对方的手揩过面颊时,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将脸弄得一团糟。
“抱歉,吓到你了。”梁听玉把他杂乱的发别到耳后,佣人已经递来了热毛巾,“我让他们把音量调低些。”
热毛巾拭过虞夏的脸颊,不时能感受到梁听玉手指的力度游走过他的皮肤。
手指温度很低,轻轻捏着他的下巴。是人的手指,粗糙薄茧下生长着柔软的指肉。
是人。
这个念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大声。
蓦地,虞夏张嘴叼住了他的指尖。
牙齿从修剪齐整的指甲下滑,咬住了指腹的软肉。
偏偏在这个时候,虞夏真切地感觉到,人类和他是有一些共同点的。
梁听玉只觉得有温暖潮湿的触感从指腹传来,随后是薄薄的凉意。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指便针刺似的一痛。
血液从伤口中渗透出来,被虞夏飞快地吮进口中。腥咸味道在口腔中扩散,像生锈了的海潮。
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神受伤而不掩疲惫,唇畔却缓缓噙起了笑意。
“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萧邦之前出过一瓶香水叫卡罗琳玫瑰,总觉得虞夏洗完头发再被梁听玉亲一下就是这个味道
但是进度不能这么快,真的好快啊……快住手你们两个!
第7章 香水请选玫瑰味
虞夏就这样在梁听玉的私宅里住了下来,虽然偶尔会在干饭或者溜达的间隙想起自己正住在原谋杀对象的家里,甚至就在几天前还扬言要把他的眼珠子抠下来。
而梁听玉作为这栋建筑真正的主人,反而有些不习惯家里有了个大活人。
自从十八岁分化后,那些曾经与他结识的阔少都三三两两地远离了他。原因无他,要么是因为他具有压迫感的信息素,要么是因为他与梁徵闹掰、从梁家脱离了。
当选议员后,也曾有人慕名逐利而来,最终也如从前的那些人般,对他敬而远之。
这座别墅里,除了闷不做声各司其职的佣人们,已经很久没有外人踏入过。
而那个粉毛小孩呢?
那孩子自来熟得很,毫无忌惮地在他家每一个角落随意出没。梁听玉几乎每天都能在奇怪的地方发现他落下的头发丝,衣帽间、观影厅、厨房……甚至是自己的床上。
猫儿似的,昂着头颅挺着胸膛到处参观,看到喜欢的地方就一跃而上,团起身子开始休眠。
等他结束工作回到家,虞夏也就休息够了,张牙舞爪地冲过来折腾他。
总之是很特别的小孩儿。
梁听玉这样想着,拎着公文包踏进家门,发觉今天家里的佣人手脚都放得格外轻巧。
一位女佣接过他的手提包,小心翼翼地抬起脚。他愣了愣,轻声问发生了什么事。女佣用口型答:“那孩子在沙发上睡觉呢。”
她竖起手指抵在唇上,示意他仔细听。寂静之中,传来了微不可闻又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梁听玉哑然失笑,无奈地耸了耸肩。
女佣放好东西出来,看见自己的主顾正俯身站在沙发边。他手肘随意地搭在靠背上,朦胧的影子斜斜落在熟睡的男孩身上。
随后,她嗅到了一丝薄荷信息素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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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夏睡得很熟,因为他昨晚硬拉着梁听玉看土味短剧到凌晨三点半。如果梁听玉表现出困倦的神色,他就立刻用手去支他的眼皮。
男人的眼皮很薄,皮肤白而细腻,垂下眼时能看到皮肤下纤细的蓝紫色血管。
好看,像艺术品。
想要。
梁听玉强撑着工作了一整天,连灌了三杯浓缩咖啡。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回家,始作俑者倒是在沙发上补觉补得舒舒服服。
估计晚上又有精力闹腾了。
他垂眸注视那张半掩在薄毯里的、年轻俊俏的脸许久,伸手碰了碰浓密如软草的睫毛。
同时从后颈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私人医生说,理论上几乎不可能出现对他的信息素完全免疫的alpha,更别提更为柔弱的omega。他的建议是不定期释放一点信息素,以测试虞夏究竟是天生免疫还是通过其它手段达成了免疫效果,比如强效抵抗剂。
如果确实是先天免疫,那只能用基因突变的怪胎来解释了。
小怪物……
梁听玉用指甲将虞夏的睫毛推得上翘,指腹的咬伤已经结了疤。
这孩子的行径确实有点儿异于常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的活动完全不考虑他人感受。
他会突然钻入书房偷吃桌上的切果,或者未经许可地把衣帽间的香水都拆开,往路过的佣人身上喷。所幸佣人们都是无信息素的beta,否则整个家里能被他调出二十多种不同的味道。
几天下来,大家对虞夏的统一评价都变成了小狐貍,需要一出现就大声对他喊“捣蛋鬼别捣蛋”的那种。
梁听玉默默把佣人们的日薪往上提了提,现在偶尔也有人喊他“祥瑞”。
今天早上,工作邮箱里的病毒终于被清理干净了。他打开收件箱时,一封邮件静静躺在未读列表最上端,发件人是闻鸿声。
为了感激他帮自己摆平Saint的公关危机,闻鸿声自告奋勇地摸了虞夏的底细发过来。
据他所说,公安系统里根本没有虞夏的身份信息。唯一相关的,只有一条在列车上被猥亵的记录。罪犯顶着梁听玉的名头哄骗年轻小o,被虞夏捅瞎了一只眼睛,现在正关押在都城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