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上坐了片刻，眼前的景物恢复正常：“对不起。”

李暮里道歉，三人不知道他为何道歉。

“你怎么了老幺，不舒服说话，咱叫医生，”鱼破冰被紧张兮兮的氛围弄得不知所措。

“没事。眼睛的后遗症吧，营养补上来就好了。”

扫把星让其他两兄弟去别处，挑出几封信件给李暮里：“S区人还保留传统纸媒通讯，我们可以接收，不能回复。

大多都是知道你来S区的问候，只有这三封需要你注意。”

这三封信分别来自，S区的踩线货合作商老夫妻、设备生产生88、以及999教院。

“第一封是想谈合作，第二封除了88的日常问候还夹着一张柳枝纹漆封的纸。”

纸片从手中掉落，“陈枝”两字已成李暮里心中的魔咒，是求也求不到生机的绝望，是想守守不住的缺憾。陈枝在李暮里的世界掘出一个他无力填补的深渊，他的世界被深渊挤压，立于边缘随时会掉下去。

“老幺？”

扫把星记得他们那颗隐藏领主星是陈枝赠送给李暮里，出于这层关系，看见柳枝纹漆封只留着等李暮里亲自开封。

李暮里听到陈枝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两人的关系并不像他设想的那么融洽。

李暮里把纸片从地上捡起来，“你帮我打开吧。”

扫把星拿刀割开漆封的时候，李暮里不自觉咬嘴唇，手指一直在嘴边摩挲。

“威廉姆斯”，只有一个名字。

不可能，不会那么简单，不能好奇，好奇就跳进陈枝设下的另一个局里。

“还有一只蝴蝶，腹部有点奇怪。”扫把星看不太懂，图案是灰色的手绘图。

停，就到这里，不要去了解，不要好奇。

李暮里把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教院来信说了什么事？”

扫把星很高兴地把999教院的信展开，那不是一封简单的信，而是一份实习Offer：“你的实习单位有着落了，而且是大单位，能接触到系统权限的单位。”

系统权限，诱人的词。

“这封信什么时候送来的？”

“你醒之前刚刚送到。”

李暮里把信装回去，“晚一天写一封信回绝，能多客气多客气。”

扫把星眼神询问，这Offer都不要，你想干什么？

“999教院的职务不在系统，而在地面。虽然能调用系统权限，但都是用于辅助地面拓荒。以目前的地面状态，他们的工作从来不是重心，苦心劳力，油水轻。他们想扳回一城，用一张纸换我在末世地面生存的八年，把人看得真轻贱。”

换做大学生李暮里，这份Offer能接触到系统权限，他求之不得。

可他在末世前夕的土地上当了八年兵，侦查伪装、拓荒种植、甚至武器制造。他们凭什么觉得发来一张跟教院沾边的纸，他就会巴巴的去？

系统执行者的傲慢，李暮里懒得理，敬而远之。

“八年？”

扫把星逐渐听不懂，哪里来的八年？999教院要的是30岁的李暮里？

“老三，咖啡好了没有？”李暮里岔开话题。

蘑菇蛋复刻咖啡机的过程不太顺利，系统现有的公开资料里与违禁品有关的器械都没有具体结构。

外壳可以轻松仿制，机械运作原理一窍不通。

李暮里走进厨房接管蘑菇蛋的实验工具，拆掉华而不实的外壳，拆出一根黄铜管子和一个黄铜罐。

李暮里找来一根3cm的圆木和一块方形木板，在方形木板上开个小口，把圆木楔进去。

圆木加装一个铜支架，刚好把铜罐固定住，罐子底下放酒精灯。

罐身加装一个小水龙头用来流出咖啡，加装一个和黄铜管焊接起来的罐盖。

黄铜管这头包上一层纱布，拿来一个大水杯把黄铜管放进去。

简易的烹煮器械就做好了。

只需要在黄铜罐上加一个咖啡豆粉碎机。

这个部分李暮里指挥蘑菇蛋操作完成，两片刀刃中间用凹槽嵌合，凹槽处打孔，用一根实心铜连接，简单的打碎装置连接上袖珍马达。使用时摁紧盖子，免得渣滓到处乱窜。

磨好的豆子与用来烹煮的罐子中间有一层可以抽开的铜片，抽开铜片咖啡粉就会掉进罐子。

马达把水杯中的热水抽进罐子中加热，煮沸之后打开水龙头，咖啡液流进杯中。

李暮里在三人目瞪口呆的环视下，品尝了一口酸涩的咖啡：“你们豆子烘的时间不够，得深烘。”

蘑菇蛋如获至宝：“老幺绝了，这东西拿到S区老怪物们面前，一套卖它3w！豆子另算！”

扫把星有点理解李暮里拒绝999教院的资本在哪里，主神的副本里有意想不到的奇遇。

李暮里尝两口，越品越酸涩，心头总泛起战场上熬夜作战，明棠给柴霄和他制作简易烹煮咖啡用具的回忆。

听她讲咖啡和早茶配什么点心，听她如老饕一样回味不绝。同时看着她一寸一寸消瘦，再也拿不起那把□□，把艾小小委托给他时，也把那把Gun委托给他。

“造型做的漂亮些，S区人吃这套。配上热吐司机一起打包出售，5W一套，一旦有人查到踩线货，一律宣称咖啡机是用来煮茶或汤的通用器具。”

“老幺，我就是嘴上爽一下，真卖这么贵会不会太黑？”

李暮里理直气壮：“黑啊，东西是我的名义卖出去的，不要怕。”

身处S区，越贵越显身价。李暮里卖的不是实用品，是奢侈品。

要给S区人一个接纳他们的理由，为他们提供有怀旧意义的新奇物件，树立一个新潮标志，让有钱人来捧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