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127)

“猴哥，你觉得我那几个室友怎么样？”李暮里拿走纸袋，魏含挠挠头试图回忆起李暮里的室友长什么样子。

“一个和我一样能打没脑子的、一个人精、一个书呆子。”

李暮里点头，印象里没有交恶。

“我在学校里有几个人需要你关照关照，”李暮里和魏含咬耳朵说了几个名字。

魏含越听，邪笑越收不住，“懂懂懂，交给我吧。”

“本区业务就拜托你了。”

魏含拍胸脯保证，妥妥的。

李暮里大步流星离开，两人驱车去学校附近那家旅馆开房。

“来个标间。”

老板抱着汤婆子抬起老眼，看这两位客人有点眼熟：“只剩一间大床。”

冬季外出活动不便，兼职机会变少。壁垒关卡限制通行。考到A大的外区学生放假时会放弃打工和回家，在旅馆小住。

今天正好是公休日，旅馆里住满了外区学生。

“最大的房间，床也最大。价钱贵一点，没有学生租。”

林秋深付了钱，老板把开锁权限传到二人腕表里。

李暮里印象里，林秋深第一次付钱开房。

柴火燃烧，软化人的意志，人在温暖的室内瘫成软绵绵的一片。李暮里抢占唯一的床，林秋深在副本里抢他狗窝，李暮里这次坚决守卫自己的容身之处。

炉火上鸡蛋饼散发香味儿，李暮里离开床坐过来烤火。

“执笔人有没有说诸神降临废土，恢复旧世界？”

“杨玉环又宣传他的邪魔外道。”

林秋深把煎熟的饼子折迭盛进杯子。

“可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李暮里端走杯子吃饼。

“诸神曾经是神，谁都不能保证他们回来后是依旧是神。”

林秋深重新把鸡蛋打碎放进杯子里搅拌，倒在茶盘上摊开，鸡蛋液从边缘结成膜。

“这话怎么说？”

林秋深从腕表抓出一个光团，展开成为一个平面，平面上升起许多人物雕像，是诸神形象。

头三位主神，分别是富二代，娱乐明星，时装商人，换句话说，他们是有资本的那一类人，手中掌握资源。

三位主神各自的人脉手中握有矿产、技术、工厂和制造财富的各种经验。

相对于他们，目前的人类太落后了。

在人类已经生存延续的情况下，如果诸神的神力不再为人类服务，而是为自己。

无知可被教化、认知可被固化，人们对强大的狂热向往，对诸神的盲目崇拜更容易制造行为盲从。

秩序不是旧世界的秩序，而是神的秩序。

李暮里眉头不自觉皱起来，诸神的性质和S区如此相像。

“执笔人说主神在系统里埋了定时炸弹，一旦现有人类的发展方向走偏，炸弹会毁灭系统人类。

主神交给他的任务只是记录，记录人类因何灭亡。”

李暮里仔细品这些话。

首先，定时炸弹，如何定时？X特区科技再先进，算力也达不到计算末世在几个纪元以后结束，地面在几个纪元以后重聚凝固。比计算更简单省力且准确的办法是用人力。

系统里一直有人在监督废土人类生存现状。

可能是「钥匙」，那群传说中的诸神后裔，像陈枝那样的人。

对现状感到不满，于是启动倒计时。

其次，人类的发展方向走偏，炸弹只毁灭系统人类，而不是全部人类。这句话不用细品就能知道，人类回到地面生存才不算走偏。

林秋深肯定李暮里的推测，将时装商人和富二代游戏迷的形象放大。

“主神明离，对未来人类不感兴趣。”她的任务是人类生存下来，生存成什么样子她不管。

“梦弧系统的主人是这位。”

李暮里望着DT科技总裁雕像，赫然想起「操刀鬼」。

这位主神交出系统是大势所趋，为了保证系统不被夺走，专程把明离请过来代理。

在他看来，系统是他的所有物，有借就要有还。如果到了时间还有人赖着不走，那就谁都别要，一起毁灭。

这位主神是个杀神！

林秋深将主神明离的雕像再拔高一截，“三位主神中，唯一中立的神。谁都不偏袒。”

主神明离既要保证人类生存，又要保证梦弧系统会还给原本的主人。

如果DT科技总裁把她救下来人全都炸死，等于让她白忙活。

于是她和陈枝做交易，如果人类已经可以在地面生存，依旧赖着不走，抢在DT科技总裁的人下手之前，把人类轰出系统。

“所以，隐藏副本是恐吓？”李暮里处理大量信息，CPU发烫，头脑风暴。

神明对弈，众生为子

林秋深摇头：“恐怕不是。”

921教院开会研究，觉得副本最大的可能作用是引导人类建设地面。

从副本中回来的玩家在末世前夕的地面生活中多少受影响，对系统和地面生活的观念已经发生改变。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可能引起一场飓风，主神降下一片可能引发雪崩的雪花。

404教院院长阿加莎提出另外一种可能，隐藏副本是主神明离与DT科技总裁的博弈，不然没办法解释她亲生女儿出现在副本中。

一个要杀人，一个要救人，于是在最公正的裁判红皇后那里设计了一条主线。

玩家赢，带走经验建设地面，封印在副本中的诸神死。

玩家输则死，副本中封印的诸神「虫化」，恢复自我意识，用旧世界秩序扰乱乃至替换现有生存秩序。

按照这样的猜测，救世方舟航线的终点可以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