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168)

“我不甘心。”林秋深当然设想过这个答案，拒绝是预备好的。

“好吧，亲爱的执行官大人，我的情人。”

生存冲淡羁绊，废土上没有长久的情感。主神的博弈打开新一轮末世赌局，我们前途未卜。

途径你漫长的生命，做你的情人，做你的过路人。

李暮里想这种让人脸红心跳，肉麻到不知如何应对的气氛赶紧结束。

关于还没毕业就和领导地下室恋情，李暮里觉得自己的前途又辉煌又黄。

身后的人将脸埋在他颈窝，感受来自他的气息安慰。

林秋深竟然微微颤抖，怀里紧抱的人给他从未有过的某种支撑感。

他在不经意的时刻降临，像稻草，像浮木，是不那么强大坚实的客观存在，在无依无托、没有尽头的空茫海面上，从林秋深身边飘过。

林秋深抓住了——“李暮里，我们来做末世里的亡命情人吧。”

一种难以名状的悲鸣突然击中李暮里，很熟悉。

强盗上了主人的床，入室抢劫般的爱情和天灾一样降临的爱人。

李暮里真想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自寻死路。

转眼进入十二月份，系统在过凌晨一秒钟发来生日问候：「尊敬的系统用户黑鬼骑士，12月10日是您的生日，因众生之中你的存在庆祝今日。」

李暮里一早接到杨玉环的视频邀请，小桃花满脸面粉捧着一个纸托蛋糕，上官婉用火折子点燃上面的细蜡。

「小暮哥哥可以许愿啦！」

李暮里双手交叉，闭上眼睛假装许愿，配合她一起吹蜡烛。

「今年桃花替奶奶给小暮哥哥庆生，蛋糕等你回来吃。」

猝然提起沈别山，阔别半年，李暮里得不到关于奶奶近况的任何消息。

李暮里和小桃花聊聊近况，和杨玉环寒暄几句，早饭前的时间打发过去。

中午还在密林里盯着韩胜尧练兵，三个室友不知道是哪位想起来今天是李暮里生日，在家里开起了Party。

视频里三人把家里搞得花红柳绿，庆祝的主题是李暮里的生日，三人带着小桃花吃喝玩乐的目的是为远在边境拓荒的老幺庆生。

作为主题聚会的主人翁，李暮里只能说：“吃好喝好，你们开心就好。”

生日这种小事，在废土上只有系统会根据出生信息按时发送简洁的官方祝福语，和每逢节假日各类注册过的游戏发送的提醒登录领奖励的信息作用相同。

大家都不甚在意。

沈别山坚持每年都准备一块鸡蛋糕给李暮里过生日，李暮里从小只当生日是个有鸡蛋糕吃的小型节日，长大才知道大部分人都不过这个节。

生日是沈别山送给孙子李暮里的节日，别人都没有。

点开消息栏次数频繁，沈别山的聊天框依旧停留在上次的聊天内容。

午休时间，第四支队的士兵三五聚在一起吃便当，李暮里嚼着炸菌丝坐在一旁鼓捣生石灰。

韩胜尧凑过来追问：“顾问，昏睡症爆发真的没有幕后黑手吗？”

“没有。”

“顾问先生，我一点拙见。疫苗事件的针对性直指宋天意，还逼走了潜伏在附近的江阿古丽。如果是巧合也太巧了。”

李暮里能说什么呢，韩胜尧能感觉出来不对劲，但看不透这里面的门道。

一个人聪明不到底不如别露出聪明，“老韩，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想拓荒是主神让002干的大事业，谁要是给他捣乱，主神能愿意吗。肯定不是巧合，是主神保佑。”

韩胜尧点点头，若有所思：“第一次见主神显灵。”

李暮里就“哈哈”了，主神真是解释一切不合理和敷衍老实人的利器。

“房雨婵为什么笑我？”

韩胜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婵姐，她想笑谁笑谁，真理永远在射程之内。”提起房雨婵，李暮里耳朵疼。

蛋糕好吃吗

A区如此信任她的原因，在于房雨婵单纯信任武力，不受神和人的影响。

韩胜尧无言以对，李暮里所说确实符合房雨婵的形象。

李暮里忽而冒出来一个想法，“婵姐就没问过你站队的事？”关禁闭的时候，房雨婵跟李暮里打配合引导韩胜尧偏向他们。

李暮里猜想房雨婵应该一早就试探过，至于为什么没成功，原因很明显：韩胜尧笨。

韩胜尧眼神躲闪，话题禁忌，不好回答。

他的反应落在李暮里眼里，猜想得到证实，韩胜尧是那一类不精明的老实人，客观底线和内心原则都如钢铁一般不会挪动的人。

“你就没想过在军中认个老师，菅明光也好，房雨婵也好，何必自己想不开硬想？”

韩胜尧哪敢动那种心思，和菅明光亲近等于直接站队，教院表面不说什么，第一支队和第二支队在边境的处境他亲眼目睹。

002一直让他们善后，干后勤的活。嘉奖都是给开疆扩土的人，他们卖力不讨好。

二支队的处境在李暮里接手之后，虽然仍是驻守营地，但沾上拓荒顾问的光，李暮里还给士兵们租房优惠，名声一下就好听了。在他手底下升了官能奖励房子，营地里的兵不知道有多羡慕他们。

别的不说，营地里的吃喝拉撒也是二支队在出力，碗里的汤饭有没有货也是人家说了算。

这两天和牧民的迁徙部队换货，一个个在牧民的视频镜头里脸都笑烂了。一排人举着枪往那一站，大部落的狗根本不敢靠近，那个帅啊！

牧民给了不少好评，年终肯定能在公共安全管理监督局获得提名表扬。那可是士兵们一年一度梦寐以求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