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170)

李暮里领着二支队挨家挨户敲一支队士兵的门。

“吃，不吃就是对不起你死去战友。”

他好疯，疯着给我送一块小蛋糕，好吃哭了。

“谢，谢谢顾问。”疯点挺好的。

李暮里敲开菅明光的门：“给个面子呗，菅队长。”

菅明光无视托盘中的那块糕点：“谢谢，我晚饭吃得很饱。”

“菅明光，我是不是让你误会了？”

“没有误会。”

“不对，我让你误会我很好说话。我命令你吃，你要违抗军命吗？”

菅明光眼底反射出鹰隼般的利光：“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拓荒顾问？二支队临时队长？还是002的情人？”

李暮里讥笑一声，正色道：“你是在承认从没把我这个拓荒顾问放在眼里，觉得我不配以同级的资格监督你执行任务，还是说你只认002才能对你发号施令？”

菅明光被他各方面的反击逼至角落：“顾问先生言重了，我只是不饿。”

针尖麦芒，皮里阳秋。

“我现在以拓荒顾问的身份命令你吃，以同级的身份监督你执行。请吧。”

菅明光瞪着他，拿起那块蛋糕放进嘴里咬一口，慢慢咀嚼：

“你们都是吃人的高手，生啃血肉，嗜血如命，视平凡生命为草芥，以自我为核心。

攀着最高的枝叶，脚下踩着被抛弃的累累白骨堆。自诩天命，腐烂的血肉被完美无瑕的皮囊包裹，只被利益驱使。”

菅明光厌恶他和002走得近，李暮里咧开笑：“吐黑水了，跟着你真倒霉。”

菅明光对他愤怒累加着恨意，隐而不发。

“我非常赞同你的话，并且将它还给你。有些人生活在幻觉中，而有些人连做梦都不配，虽然统称人类，但人与人活得不像同类。

菅明光，你比我更能让跟随你的人过得好吗？”

惟愿孩儿愚且鲁

因为你站了队，你的士兵听从你，人人都有的一块小糕点他们却吃不上。

杀人诛心不外乎如此，“我命令你回答我，蛋糕的滋味好吗？”

菅明光将蛋糕一口送进嘴里，狠狠咀嚼，艰难咽下。

李暮里看了皱眉头。

“味道很好。我的任务执行完了，可以休息了吗？”

李暮里点头，“我现在会认为拆分群体概念，观察个体体验更有意思。我在乎每个人，包括你，菅明光。”

房门合上，李暮里转身离开。

魏含拎着空托盘迎过来：“他给你脸子没有，我们给他套麻袋揍一顿！”

“哈哈，他挨揍，所有人都知道是咱干的”，李暮里有时候特别喜欢L区人处理事情的方法，不管有没有用，肯定解气。

“管他呢，偷偷来一通，套上麻袋不讲话，他录不着咱。说出去他自己丢人。”

李暮里憋笑，“咱们快能回家了，不管他，不能耽误回家。”

魏含点头，同他一起回食堂还托盘。

L区几人聚在食堂里，只亮头顶一盏灯，拿木头刻的扑克牌在一起玩。

“怎么想的，生日愿望就这个？”魏含贴了一脸纸条，玩不过，根本玩不过。

“到你出牌了，少废话”，姜今抓了一手好牌，跟抓了一手烂牌的李暮里打得平齐。

打输的人要发限额100的手气红包，李暮里已经发了8局红包，刀姐和菌哥美滋滋捡漏。

姜今追着刀姐出大牌，“富婆，你也出出血啊，我觊觎你的钱包很久了。”

刀姐一甩秀发，“呵，男人。看我黑桃A把你杀得片甲不留！”

玩到几人打哈欠，撑不开眼皮才各自往回走。

李暮里照例将魏含送到村口，听他没头没脑来一句：“应付002辛苦你了。”

李暮里风中凌乱，现在安慰人都这么扎心吗？

沈别山的消息突然弹出来，只有一个字「惟」。

李暮里立刻点开对话框，状态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之后又蹦出几个字，连起来是：「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李暮里透过这串字想象沈别山在说，「孙子，可以停手了。再深入下去你斗不过。」

和菅明光对峙的消息这么快传到她老人家耳朵里，对外界的消息依然敏感。在A区只是行动受限，加之林秋深代传话，权限级别不低的样子。

李暮里回：「谢谢奶奶。」

对方回了一个慈祥微笑表情，显示对方下线。沈别山的对外通讯也受到限制，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发像是老人家在搞什么挑衅动作。

远程监护程序显示沈别山状况良好，李暮里暂时确定奶奶在安全环境中。

林秋深在小卖部工作间雕木头，能看出来是花的形状。

李暮里走近，桌板上还有一个漆黑的盒子。

“生日礼物，打开看看。”

类似蝴蝶刀的黑色折迭武器，除X标志以外无任何纹样装饰。摁住机关弹出一张复合细弓。弦丝有搭箭固定参照点，可以看出这把弓是按照平静状态下稳定射击的状态做的，在骑射和猎杀实战中参照点是多余设置。

李暮里用不了枪，林秋深给他配上一把弓箭。

“谢谢。”

林秋深将木头玫瑰花插进陶壶，“虽然我可以自愈，但是你在游戏里飞得那两张牌让我心里有点疼，我要好好考虑你做什么能弥补。”

那天金箭和玫瑰花把林秋深挖扎成刺猬，箭箭穿心，疼死人了。

……

额边汗珠点点，金发湿乱，抬手无力，慵散懒挪。

雨歇云收，林秋深枕在他胸前听心跳，李暮里翻身敛躬被收进怀里，人贴人又成了一对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