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233)

此后关于他们三位是什么的话题再没有出现，再之后就只是神。

“喜好、特征呢？”

“天知道。末世资源紧张，天神老子下凡也得啃萝卜白菜，番茄当水果。资源向X特区倾斜也只保证他们过得正常。爱好，多奢侈的词啊。”梁海山动动手从温泉馆菜单面板购买一篮子水果，执行者伪装的服务生端着果篮放在池边。

梁海山拿起一颗青苹果咬上一大口：“味道，口感都靠算。阳光雨水土壤湿度都是数据，梦弧系统的算力在末世之后就用在这种地方，人们在系统里过上和现实（末世前）差不多的日子。”

“但是，你们知道神仙怎么过日子吗？”梁海山突然回头对那个执行者冷脸，“上司说话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听，你想听什么呀？”

一场自毁，一种成就

执行者看向林秋深，林秋深挥挥手，执行者退出房间。

“神仙日子神仙日子”梁海山啃着果子念叨，“如果没逢上末世，看不见他们怎么过日子。顶多我加班的时候骂两句‘狗日的资本家’，就把他们骂进去了。这是我们在现实世界唯一的接触。

你们说，我上哪了解去？”

梁海山吊儿郎当，猫儿般的瞳孔睁圆，说起系统双目闪耀。

“拥有了梦弧系统就拥有了全世界，想要什么没有。投其所好，白费心思。”

“那些石头她好像喜欢。”李暮里搜罗的贡品中只有彩宝被留下。

梁海山瞳孔瞬间缩成一条缝，这小子不知道自己的领地里住着什么人，还以为明离显灵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到如今自身难保，找不到陈枝，自己得先死。后世人有后世人的因果，异时代的老家伙少插嘴。

“还有酒。”

李暮里在记忆中搜寻关于主神喜好的细节，不知不觉间被一双蜜色眼睛注视。

梁海山完成自己的任务把二人轰走，“我要做的都做完了，少来烦我！”

林秋深身上重新生成921教院的制服，李暮里裹着浴巾孤零零站在原地：“我的皮肤还在屋里。”

“买新的。我还有事，自己去逛。”

林秋深原地消失，李暮里觉得自己好像那个被金主扔到一边没空管的小宠物：“那也不能光着去啊！”

“神仙，开开门吶，给留个裤衩儿！”

梁海山在房间内拿起李暮里的教院制服，“好看，要了。”

……

「您的账户支出3726金币，已使用教院内部折扣，收款方1941教院」

「您的账户支出5000金币，收款方水岛威尼斯面具商店」

「您的账户支出20金币，收款方炸锅岛章鱼生鲜店」

「您的账户支出20金币，收款方炸锅岛粗点心店」

「您的账户支出……」

林秋深一边开会一边看支付弹窗，李暮里的行程一览无余。

「您的账户支出10500000金币，已使用教院内部折扣，收款方404教院领地中心」

“002，你的账户用七折优惠买了一颗中型领主星。”阿加莎院长当众揭老底。

“他买来有用。”

阿加莎院长的白色鬼面具挤出猥琐的笑容，“半个小时前顾问先生浑身上下只有一片浴巾，在1941教院买了一身露背装，后背像被猫挠过。”

“神谕干的。”

阿加莎的鬼脸恢复如常，三个黝黑的窟窿对着林秋深：“主神又降下神谕了？”

“晦涩难懂。”历史又被发现缺失了一块，这一块有关主神之前的神。李暮里突然说要考研神学，但这一块不知何时湮灭，无从考究。图书馆仅存一些具有神话色彩的历史典籍，许久无人关注。

主神提起那些消失的神目的为何？

“约翰（1960教院院长，ID约翰·惠特尼，简称约翰）手底下的执行官正在根据神谕描述做MG小样，成品出来以后各位集中到图书馆三级权限区讨论。”

散会后林秋深到三级权限区找执行官司马迁，司马迁还在和夜游神们一起研究历史教学资料。林秋深和他谈起神谕描述，司马迁的反应仿佛一切在预料之中。

“始皇焚诗书，灭术士，目的在于巩固统一思想。”司马迁扎进书堆里费力扒拉，“而今我们的思想如何？”

司马迁引着林秋深往深处走，穿行于高耸入云的书架之间，二人越往里走恍入无人之境，只有云气飘绕。

“002，若不站在教院的角度，你觉得我们如今的思想状态如何？”

“高度统一。”

司马迁从怀里掏出单片银框眼镜装到右眼，依旧在书架中找寻：“浮于表面的统一，不如放开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我想这就是神谕的本质。”

“主神将彻底湮灭，教院协调治理效能毁于一旦。”

“不”，司马迁停下来否定他，“你太绝对了。”

“你小看了我们的神。”

林秋深乖顺地垂头，聆听教诲：“老师，也许只有您最先看明白。”

以史为镜，以史为鉴，面向未来。深耕文史的执行官司马迁总能说出振聋发聩的观点。有些话大逆不道，然于历史不过一滴血汇入江河融入深海。

“是一场自毁，何尝不是一种成就。我神诞于临危之际，担救世之责，于平世让渡权力于真理。容百花争艳，纳众生之意，试问还有谁比我神更值得信服？

这世间总要多姿多彩，然不破不立。若一成不变，才是湮灭将至。神谕让我们与时俱进。”

林秋深听完陷入反思，主神要彻底让权，教院要如何处理？没有主神，教院的行动基础不存在，又怎么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