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困境(34)
林秋深身上的西装破碎，跪下去之后西装绷紧裹在他身体上，脊柱直直的，头耷拉下去，像一尊绅士手办。
“死了？”
屏幕被同样的问题刷屏，002号执行官真的会死吗？
“你杀死了002？”
李暮里双手冰凉，有液体流动的触感在爬行。
他说，“你赢了”；
他说，“都是数据”；
他说，“那是因为你不会卖我啊”。
奶奶为什么会被换大脑，他还没有回答。
虫子会杀人，系统需要他，生活在系统里的所有人都不能失去002！
李暮里抬手，入眼是粘稠的红——他真的，杀了002。
“姑奶奶，他不能死！”
红衣女子转过头：“他谁啊？”
“他是002，是921教院首席执行官，他真的不能死。”李暮里朝红衣女子跑去。
红衣女子站在海岛边缘眺望远方，心想着好久没能出
来看看风景，算算也是和从前那帮人见面的日子了。
“不认识，关于2的代码多了去了，921也没听过，你要是说「931教院」我还有点印象。”
“林秋深，不能死！”李暮里真给跪了，002真死了他就成千古罪人了，少说万人践踏，凌迟刮骨，死了都得装进雕像跪在坟前赎罪。
红衣女子一愣，那人姓林啊，“他不会死。”
“长点脑子吧，从刚刚到现在，系统有播报淘汰人员吗？”
李暮里回过神来，这一阵确实很安静。
那自己刚刚那么紧张，可真是犯蠢了。
此刻的红皇后圆桌会议厅，已经淘汰的玩家齐聚一堂，几双眼睛死死盯在李暮里身上，这家伙如果真能威胁到002号执行官的存亡，确实应该像纪委柳二爷所说把李暮里抓起来审问。
李暮里身系开发者游戏彩蛋，进度不往前推，把人急得焦头烂额。
“你们知道002和黑鬼一起去过时租房吗？”
平地一声雷，炸懵所有人。
002？时租房？
重瞳子依偎在杨玉环身边，天真无邪地说着自己看到过的梦境。此刻的重瞳子身上裹着一身印着红皇后游轮logo的浴袍，头上的宝石和兽骨也没了，身上所有的装备都变成金币留在了游戏里，忽略那双银色的重瞳，她和普通小女孩别无两样。
重瞳子名号“造梦者”，造梦的原料就是造梦对象的深刻记忆，这段记忆非常新鲜，是李暮里深埋的不可言说。
杨玉环了解重瞳子的脾性，她撒不了谎。
屏幕里那个口口声声叫他“主人”的小宠物，刚到别墅时装得那么蠢笨，其实是因为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难怪常规缺席的002这次特意参加游戏，原来是双向奔赴。
但是李暮里特意跟002说，要让002对「自己的主人」改观，杨玉环还是觉得李暮里是能调教的。
“没关系，无论他之前倾心谁，钟意谁，现在他都只属于我。”
众人：你在意的只是这个？
武曌将军咳嗽两声：“红皇后没有判定002淘汰，这结果没有徇私吧？”
陈枝摇摇头：“她那么渴望找到彩蛋的人，在黑鬼被悬赏的时候都没有出手相救，不会对002例外。红皇后永远公平公正，这是主神降下的诅咒。”
“一向稳重自持的002居然抠搜到去时租房。”
众人视线交迭：杨玉环这是吃醋了？
军区纪委柳二爷转动摄像头头颅，镜头停在阿加莎院长身上：“阿加莎院长，在灵体方面您比我们擅长识别，您能看清李暮里面前站了个什么东西吗？”
阿加莎院长摇摇头，她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淘汰之后她的黑袍也被剥了，黑袍之下是一团戴着白色面具的黑雾。
邪神与潘多拉的区别
“一定是主神设置的禁制，也只有等游戏结束之后我们才能从黑鬼嘴里得知。”
重瞳子笑嘻嘻：“你们怎么知道他会愿意说，说不定会骗你们呢——我可是看到，他恨你们～”
重瞳子顽劣，坏点子戳中了在场所有人，“除非你们把他交给我，只有我才能让他说实话。”
“不可能，”阿加莎院长出言阻止，“黑鬼身上的彩蛋价值你我都有目共睹，近50年都没有出现「蝴蝶」，如果我们用这种态度对待黑鬼……你们也看到了他是怎么对陈枝的。”
“陈枝？对哦，说起来你做了什么让黑鬼对你穷追不舍，游轮都毁得不成样子，他还要坚持杀死你？”重瞳子眼里的双瞳倏得全盯到陈枝那一张菩萨脸上。
阿加莎院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做了什么？
无非是在毁神的道路上，给杨玉环送了一份大礼。
但是陈枝也是「大门」的「钥匙」，她对杨玉环一直疏远，就是怕杨玉环贴上来让她去恢复什么旧世界秩序。
目前为止，杨玉环还不敢贴上来招惹陈枝。陈枝也不想杨玉环有什么误会，给他留下什么念想。
“一切为了毁神。”
陈枝的答案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也是，这人脑子里没别的。
众人对陈枝的作风习惯了，倒是看向阿加莎院长的眼神变得暧昧，404教院的院长和邪神组织的陈枝同气连枝，921教院没有发现吗？
重瞳子洞悉其他人的目光，仗着自己小孩子，有话就直说：“404教院和邪神组织什么时候能互通消息了？”
阿加莎院长的面具嘴形变成勾起的邪笑，眼睛也弯成了镰刀状：“404对她和对你都一样，都是生意。”
阿加莎说的生意是拾取重瞳子的本命法器捕梦网法杖。因为本命武器不会转化成别的形式，所以被别人抢走都是正常现象，本命武器也不会轻易消失，除非武器的主人彻底死了，一般的解决办法就是重金搜寻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