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2)
“要么打,要么联。”王谦道。
中都八大姓世家,中都的朝堂上占了一大半,他们相互看着,没人愿意打,国库已经被他们给掏空了,他们要打,只能动用自己的私兵。
张正问道:“阁老,联,您指的是……”
“文公主已及笄,待字闺中,正好到了适婚的年龄。”
大胤长公主,宋光文,礼待寒士,贤名在外,经她手,向王谦保举出仕的寒门子弟不在少数,在中都朝堂的寒门党中颇有威望。
但王谦之所以会有此提议,是因为宋光文还有另一层身份:文公主的生母--已逝的宛贵妃,是王谦的侄女。
王氏家族在中都一手遮天,现在王谦还想用文公主染指北境,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阁老,北安新丧,这时候联姻嫁娶,不妥吧?”张正连忙说道。
“萧寒战死,重病在床的北安王世妃听到消息,悲痛交加,病情难免不会加剧,此时让公主联姻,是给北安冲喜,没有什么不妥的。”
张正还想争辩,被齐海连给拽住了。
一朝公主的嫁娶,还得皇上点头,不是那么随便的,宋景瑜虽不理朝政,但他如果有心为太子谋划,这桩婚事也成不了。
罗衾不耐五更寒,散了朝,论他左相东宫,王谦,韩成,张正,依旧是百姓口中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胤朝堂“三人帮”。
第二章:北境
一月前,北境。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北境三州,禹、柳、端,三州的首府城池以州命名,建在北境三州数百城池的最外边境线上,与漠北遥首以望。
漠北六部,去年天狼部首领汗布呼自封草原大君,又以闪电雷霆之势一统漠北,现在,在大胤的北境三州边境上铸起了厚厚的兵骑墙。
“父亲,此次汗布呼率领二十万骑兵,来势汹汹,我们只有十二万兵马,恐怕不敌。”
去年刚及冠的北安王嫡长孙萧离,和他的父亲--北安王世子萧寒,巡查边境,刚策马行至军营。
“靖策。”萧寒停住了脚步。
萧离从父亲萧寒阴沉的脸上觉察到了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父亲,我错了。”萧离低垂颌首。
“错哪了?”
“未战先怯。”
“还有呢?”
“身为北安王嫡长孙,我不够格,身为北境主将,我不够格。”
萧寒寒心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萧离性格温绵雅正,作为儿子,他能卧冰求鲤,作为兄长,他能孔融让梨。但正如他说的那样,作为北安嫡长孙,作为北境主将,他身上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狠劲儿,这种性格是守不住北境三州,更护不住大胤王朝唯一的异姓王--北安王府的。
“先进帐吧。”萧寒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走进了军帐。
“寒帅。”
军帐内,北境三州,满屋的将帅分列两侧,萧寒环视两侧,真正能守土的将才,满屋屈指可数。
“寒帅,汗布呼在边境已陈兵五日,他到底何时进攻?”
说话的是北境柳州守备军指挥使赵修。自从接到萧寒的军令,便带着他的三万守备军兵马到了大胤北境线,与萧寒所在的最靠近北境边线的禹州汇合。同时接到命令的还有端州城守备军指挥使薛书尚。
萧寒刚要开口,便听见了账外士兵的吵闹声。
“让我进去,我有大事要跟寒帅汇报。”
说话的小子,十四五,刚过了可以进军入伍的年纪。
“怎么回事?军营重地谁人喧哗?”萧寒的麾下大将,禹州城守备军指挥使萧让怒道。
主帐营外,萧野被守帐小兵押入萧寒的主帐大营里。
“寒帅,就是他,这小兵非要进来。”
萧野戴盔低着头,不肯抬首。
萧离率先认出了他的五弟,正要开口,便被萧寒给打断了。
“你有什么大事非要夜闯军营说?”萧寒对萧离使了使眼色,暗示他不要拆穿萧野的身份。
“禀报寒帅,我有消息,今晚汗布呼要夜攻柳州城,请尽快派兵回援,断他后路。”萧野微抬起头,急速说道。
“消息从何而来?”柳州守备军指挥使赵修急问道。
萧野眼神闪烁,微微出汗,不言语了。
“你这小厮,莫不是汗布呼的奸细吧?报上姓名,所属军营,还有今晚的通行口令。”赵修说着,就走进了萧野,拔出了随身的佩刀。
“阿野,这是主将军营,不是你玩闹的地方,快快退去。”萧离眼看瞒不住,就曝光了萧野的身份。
萧野是萧寒的嫡出第五子,萧离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今年刚满十五,还没来的及入伍。
“你是怎么混进军营的?”萧寒在外出征,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对他的这个第五子更是知之甚少,此次萧野不动声色就能混进他的主帐军营,这让他对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混小子侧目意外。
“报告寒帅,我,我是扒着沟道进来的,从东边的洗衣房换的军服。”萧野不说还真没觉得,这一说,身上的屎尿臭味便出来了。
军营挖的沟道很深,又细长,若非身子轻的小孩,旁人是根本钻不进去的。沟道空间狭小,除了人马排泄的污秽,还有洗菜、洗衣的脏水。沟道虽然能从外面连通军营,但它的入口让萧寒做了极为隐蔽的掩饰,一般人是根本找不到的。
“报告寒帅,我的情报来源,就是我自己,我亲自扒了汗布呼主营的沟道,混进去听到的。为了能让您信我,我又故技重施,又亲自扒了您的沟道,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