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硬犯井水（校园）(71)

“好。”

班里陆陆续续进来人，杨树松开他的手：“帮我跟姥姥说声生日快乐。”

方耀点点头，然后跑走了。

严谨来说。

是逃课。

虽然他有假条。

好在小明没特意标注时间，方耀掏出随身带的笔随意填了个时间，走到门口递给了门卫大爷，狐疑看了假条两眼，这才让他出了门。

方耀在门卫那儿的可信度不高。

扒拉着手机，手指都悬在刘叔电话上空，突然灵机一动打了个车，上车后先是麻烦师傅去了趟花店，然后又去到目的地。

下了车去门口登记好，方耀许久没有来过墓园，白天的这里像是安静的公园，在里面走一走就会很舒心。

不愧是老头子这么会享受。

方耀把墓碑好好擦了一圈，又起身去隔壁鞠了一躬，然后半跪着一点一寸细细擦着，把买好的花放到他们前面，又回到小老头碑前同样把花摆在他前面。

“今天小老太过生日，你会祝她生日快乐吧。”

风轻轻掠着他的发梢，像是在回答他。

也是，老头散漫惯了，又怎么记得姥姥的生日。

点点头，“我以后再来看你。”方耀便抬步迈了出去，走到门口方耀才发现其实没有几步，但那天晚上的窒息感让他感觉像是深陷泥潭，以至于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拉好拉链掏出手机看看时间，盘算着应该去哪里买点礼物，只觉余光瞥见一个人影，正倚着墙蹲着，手里的红点慢慢移动着。

“方耀？”

韩迟惊讶一声，但很快反应过来把手里的掐灭在手里：“逃课啊。”

“嗯，不想上。”方耀朝他走了两步，他的脸有点红肿，虽然穿着长袖但是露出的手腕暴露了他的伤，即使结了痂。

好奇地：“你怎么在这儿？”

“啊，有点事。”他看了眼远处，“你说的方法还挺管用的。”

“什么方法？”

狐疑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韩迟开口：“哄狗啊，你昨晚怎么没跟我说？”

“你少骗我了，什么时候养一只再说吧。”

韩迟见暴露，也没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地骂了杨树一句，具体是什么没听清，只知道韩迟催他走。

“没事儿就赶紧走吧，怪晦气的这里。”

杨树看了眼里面，觉得还好，但是时间确实不早了，除去买礼物的时间不说，打车去他姥姥家怎么也得一个小时。

小老太住郊区，清净。

“行吧，那我先走了。”

韩迟挥挥手，方耀朝约车地点走着，顺着导航没走几步，只看见乌压压一圈的人走过来，方耀本能地往路边让着路，结果那些人像是有意朝他来，很快方耀就没路可走了。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红头发的女人不屑地看着眼前一身慵懒劲但因为被堵又有些不快的少年，“请吧，杀人犯。”

血液倒流，九月份的阳光突然就像寒冬的冰刺扎进身体，方耀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女人看，韩听荷却全然没当回事，径直从他面前经过。

“一把年纪连尊重都不会了，你应该道歉。”

声音不大，却不卑不亢，墓园门口的韩迟又重新站起身，抽出一根当着她的面点起。

啪——

声音跟那天在杨树身上响起的一样，烟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止，而那抹红也被摔断。

“韩迟，轮不到你来教我。”

“呵。”

他弯腰慢慢捡起地上的，重新点燃：“那就请您沉浸在你的美梦里不要醒来。”

韩听荷没再搭理他，径直进了墓园，离得不远所以方耀可以清楚地看到，女人看都没看直接把自己带来的花踢到一边，滚入尘土。

滴滴——

“谁叫的车？”

方耀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三个字在脑海中循环播放着，韩迟看了他一眼把烟摁灭丢进垃圾桶，快步走上前朝司机挥了下手：“这儿呢！”

紧接着一把拽过方耀，塞进车里。

“谢了。”

方耀吸了两口气后平淡地朝韩迟点点头，而后者则是吊儿郎当一只胳膊搭着车门一只胳膊搭在车顶：“嗯，毕竟某人拜托过我多看着你点。”

他知道他说的是杨树。

于是方耀点点头：“回头请你吃饭。”韩迟比了个ok就要把门关上，方耀却抵住车门：“等我全想起来的时候。”

韩迟关车门的手一顿，然后才开口，跟平常表情无异：“那就欠到那个时候吧，时间越晚我要吃的越贵。”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

方耀笑着点点头。

司机这才发动车。

“你朋友？脾气挺大啊。”像是心疼般还看了两眼自己的车门。

方耀微信托刘叔帮自己去取礼物，然后抬头想了想回：“他脾气应该挺好的。”

司机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沉默地开车。方耀拜托完就闭上眼，突如其来的相遇搞毁了他的好心情，头很疼，但跟以往不太一样。

这次的头疼是微弱的、持续的，直到人感觉大脑变得麻木。

到达目的地，小老太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精神，拉着方女士不停地打牌，来了一堆自己熟的不熟的亲戚，添了新面孔的他记不住，缺了的也想不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吃了个还算是欢乐的午饭。

方耀看着被小老太折磨的不行的方女士，还是压下了想问的念头。

她也不可能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突然方耀就觉得这个饭难以下咽，想起天还没亮时的面条。

算了，也没好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