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主角不当也罢(97)
弘娘头靠着墙歪倒身子。短短几天,T的精神气就丧失了个干净,脏污的外表下,意识也皱巴巴的。
陈锡本以为妇人见着弘娘后会失控,但T并没有。妇人驻足在牢房前,仔仔细细地打量里面的人——弘娘撩起眼皮看了眼,除此没有别的反应;然后,道:
“是T……是T没错!”
妇人转头看向陈锡:“可是……可是其T人呢?那些,那些亲手害死辉儿的人呢?”
陈锡道:“王上还在调查此事。您等等,会有结果的。”
妇人极轻地咧了咧嘴,目光低落,投向陈锡手中的托盘:“陈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
“……”陈锡道,“你想亲自给T鸩酒?”
妇人希冀地望向陈锡:“可以吗?”
陈锡想了想,应允了;T又道:“我就在边上等你,有事叫我。”
陈锡本不愿听见两人的对话,可惜这牢房完全毫无隔音可言,只是站在五丈开外的地方,两人声音清晰可闻。T又不能再走远了——这里的犯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妇人的出现已经引起了下流的嘘声与目光。
所以,妇人与弘娘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陈锡的耳朵。
“你知道我是谁吗?”首先,妇人的脚步后,T这样道。
弘娘回道:“你打什么哑迷。”
“我的女儿,是被你带去……带去……”
弘娘突然扬了声,恶意地调笑:“带去什么?你说完啊,哈哈哈……”
妇人怒道:“事到如此,你还不知悔改!我看饮鸩而死都是便宜你了!”
“呵,”陈锡看不到弘娘此时的神色,但能猜到那是何等的令人厌恶,“那又何妨?反正我知道,有你女儿陪我,我也算不亏。”
“让我猜猜,你的女儿,是哪个啊——是……那个穿红裙子的吗?哈,王大人,特别喜欢T;”T顿了顿,道,“哦,不是啊。那是瓜子脸长得像花一样的……”
妇人猛地吼道:“你住口!”
“哈哈哈……”弘娘笑得停不下来。
“你也是女人,你不也可能遇到这样的事!你有什么理由幸灾乐祸呢!”妇人情绪激动中,不自觉带上了哭腔。
弘娘道:“姐姐,我若是遇到这样的事,高兴还来不及呢。”T话锋一转,“其实这事儿,也不全怪我吧?要不是T们自己贪慕荣华富贵,仗着点姿色想爬上达官贵人们的床——哪会出事呢?”
陈锡都想凑上去扇T了,又死死攥手忍住,掌心被指甲刺得生疼。T想道,在强者面前摇尾乞怜的弱者,会将刀伸向更弱者以获得快感。
但这时,妇人却没有再被激怒,T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你说得很好。我既然知道你是如此的人,便可安心替辉儿报仇,送你上路了。”
只听得“铿”的一声,陈锡估摸应是T将酒瓶猛然摔到了地上。
“喝吧!我唯一指望的是,你就算不怕死,也可得受一番折磨。”
弘娘“呵”地一笑。
“怎么不喝?原来你还是怕死啊。”妇人道,“那敢情好,能让你同样尝尝失去的痛苦了。”
又过了半晌,陈锡听见女声的忍痛呜咽,这其中夹杂着妇人的声音:“痛苦吗?辉儿T们那时比这痛苦百倍。”
这声之后,陈锡随即听见牢门打开,T连忙迎上前。妇人走了出来,T背着油灯,满面泪水陈锡许久才发现。
T有些惊讶,因为对方后来表现得是多么坚毅果敢又……无畏。
妇人朝T笑笑,道:“多谢陈大夫了。”
陈锡忍不住道:“……亲自送T离开,是不是……好些?”
妇人默了默,道:“这,很难说吧。只是,我到底是完成了。”
“完成了?”陈锡心里涌上些担忧来,又道,“夫人,若是您不介意的话……”
“你说。”
“我哥那里还缺个帮工的,您看……”
妇人笑:“我这笨手笨脚的,又没什么经验,去了……也是添乱。”
“没关系。”陈锡道,“您想啊,弘娘那样的人曾经都在我哥府上;不说别的,至少我们绝对信得过您啊。”
“您就帮帮我们吧。”
妇人吐出一口气,道:“陈大夫,令兄弟可是再好不过的人了。唉,”T目光上抬,“我的辉儿T怎么没能早早遇上你们呢?”
妇人答应下来后,去家里收拾包袱,与陈锡在岔口分别。而陈锡正常地回相国府时,正正从府门口碰上个人来——
那人叫住陈锡,T定睛一看,道:“嚯,是你!”
这人一袭武官朝服还未换下,此时颇为显眼;一双眼裂宽长的凤眼,眸中比起前日也没多什么情色;两瓣唇微抿着,因此显出一点局促。但除此之外,就只能说是漠然了。
见对方迟迟不发话,陈锡又道:“找我有事?”
俊朗的武官抱拳道:“我姓柳,名写忧。你可能更熟悉我的父亲,司隶校尉柳央华。我之前不愿与你通名,实是以为相国大人……”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陈锡不敢置信地确认道:“你,你的名字,是,是,是……哪几个字?”
“‘驾言出游,以写我忧’中的那两个字。但周围人都更习惯叫‘xie'you’(xie三声),T们说更顺口悦耳一些。”
陈锡皱眉:“你……你竟是柳央华的儿子?”
柳写忧点头。
“你不是木国人吗?”陈锡满面一言难尽地道。
柳写忧道:“是。”
“那你不待在木国……跑这来做什么?!”
柳写忧有些莫名其妙:“父亲受相国大人所邀,我便随T一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