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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给黎朝量了下体温，逼近40度，夏时安看得心一沉。

黎朝向来不是个会照顾自己的人。

夏时安分神地想，也不知道他在分开的那几年，过得好不好。

十七

黎朝烧得迷迷糊糊，意识模糊间，只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脸，还微微有点发颤。

夏时安仔细用湿毛巾擦了下黎朝的脸，温度降下些许。再掰开退烧药，轻轻按着黎朝的嘴唇，把药丸放了进去。

然后就是给他喂水。

但黎朝只是张着唇，并没能喝进去。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滑下，浸湿了他胸前的布料。

夏时安试了一会，都没有成功。

沉默片刻后，他自己喝了口水，再按着黎朝的下巴，吻上他的嘴唇，渡了过去。

黎朝的唇被堵着，水流不出来，满了之后，就被迫吞咽了下去。

陆陆续续渡了几次，药总算是喂完了。

夏时安放下心来，把水杯放到一旁，却有点心虚——刚才确实有点趁人之危。

他克制住了再吻上去的欲望，用目光细细描摹了好一会黎朝的唇瓣形状，再依依不舍地移开了目光。

十八

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下去，脸上也不再发烫。

黎朝拿下额头上的毛巾，缓了一会，抬眼时，和刚进来的夏时安对上视线。

“还有不舒服吗？”夏时安神情有点担忧。

黎朝顿了下，摇了头。

看夏时安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黎朝微微笑了下，看了眼手里的毛巾，问：“你敷的？”

夏时安点头，说：“传统的退烧方法，”再走近了点，观察了会他的状态，下结论道：“应该是退烧了。”

说着又皱起眉，问：“你在美国的时候，也会这样吗？”

黎朝：“什么？”

“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夏时安皱着眉，语气稍显抱怨。

他这副模样跟黎朝脑海中某段回忆重迭，那时候是换季感冒，对方担心的神色也是如此。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快入冬时，黎朝总会想起有人对他露出过那样的表情，明明是担心，却让黎朝觉得夏时安快要哭了。

黎朝轻声笑了下，说：“其实还可以，不怎么生病。”

夏时安蹙着眉，表情有点半信半疑的意思。

但没纠结多久，他就问黎朝饿不饿，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黎朝没什么胃口，于是摇了头。

似乎还想劝一下，但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关系，夏时安又觉无立场。

于是简单再聊了几句后，他和对方告别，回了房间。

他走后，黎朝发现空调已经调到了一个很高的温度。失笑半晌，还是调回了习惯的24度。

第3章  03

十九

夏时安不是个会藏事的人，黎朝很轻易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当对方晚饭时主动坐过来，还问自己的联系方式时，黎朝并没有回应，而是盯着夏时安看了一会后，委婉道：“明天我就去上海了。”

夏时安愣了下，“嗯？”了一声，是明显的不解。

黎朝继续道：“忙完这个项目就回美国。”

“那也不影响加个联系方式吧？”夏时安声音很轻，透着点无辜意味。

确实是装的，但不装的话，黎朝估计不会给。

以前他就用这种方法，在黎朝那边讨到过很多笑容，纵容的、好笑的、无奈的，个个鲜活。

黎朝看了他一眼，如往常般，露出一点好笑的表情，确实也没再说什么，很快和他加了联系方式。

二十

晚上，夏时安又敲了门，问他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黎朝半倚着门，看了夏时安好一会，他的瞳色偏棕，安静看人时透着一点浅淡的疏离，像易碎的琉璃。

夏时安眨了下眼，有点享受这场漫长的对视。

他能看到黎朝眼里自己的倒影，一定是那种坦率直白的，他向来不会藏着自己的感情。

门外走过一个同门，跟黎朝打了招呼，笑着问他：“Your Chinese friend？”

黎朝移开视线，点了头。男人挤眉弄眼了好一会，揶揄意味不言自表。

确实很明显。有些感情很轻易就能看出，不是友情，而名为爱情。

何况是夏时安这种向来坦率的人。

所以他喜欢黎朝，谁都看得出。

二十一

黎朝也没有当局者迷，所以他最后直接问：“夏时安，你是要追我吗？”

一句话的完成度很大程度上靠语气，黎朝的语气明显很温和，像是平淡日子里无关痛痒的一句问询。

无论夏时安承认还是否认，他们双方都不会难堪。

黎朝就是这样一个人，像温润的细雨，永远温和有礼，向来不会对谁展露锋芒。

可又悄然滑过，从不为谁停留，轻得像一场梦。

回过神来才发现，其实他也从未真正靠近过。

夏时安怔愣片刻，脑中关于对方的回忆和印象有点过多，让他一时恍了神。

原来那短短两个月，尽管每一段记忆都被反复咀嚼过，每次回想，都会让他沉浸良久。

他很轻地点了头，问：“可以吗？”

夏时安的表情很纯真，似乎觉得这样的问法很容易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三年前他也得到过。

但他不知道，黎朝不是个对这种请求会无条件答应的人，因为让对方追，就意味着他愿意和对方尝试。

只是也如那时般，看着夏时安干净的眼睛和希冀的目光，黎朝很轻地笑了下。

这次却没有应允，他只是说，“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黎朝收回撑着门框的手，把门拉开了点，看着夏时安说：“你追人的手段很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