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2)

哑巴摇了摇头，还是要打手语。

方文轩一下头疼，他真的看不懂这个，尽管已经为了他的少安开始学了，但能看懂的根本不够支撑正常对话。

我看着我哥，手语啊……

我还真会。

所以我笑了，在我哥背后朝着哑巴打了手势。

“哑巴，我就这一个哥，省着点玩。”

黎少安微微睁大了眼，深黑的眼中阴湿一滑而过，我哥那个傻子什么都没察觉，但却正好被我捕捉在眼中。

两个坏东西，中间夹了个傻了吧唧的我哥。

......

我哥告诉我，他想把黎少安留在方家。

就像我一样。

我听笑了，问他：“哥，你想留他当然可以，只是你打算给他个什么身份？”

“兄弟？朋友？”

“都不是。”我哥这样说，“我......暂时还没想好。”

“没想好就敢把来路不明的人带家里，方文轩，你没有一点防备心的吗？”

我傻的可爱的哥哥愣了一下后说：“文彬，虽然我不怎么想提，但你也是你哥我捡回来的，这么多年出什么事了吗？”

“少安跟你一样，不会出事的。”

跟我一样，不会出事。

也就他一个人会这样想。

方文彬是个烂人，我哥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目光偏了偏，瞟见客厅门后那张苍白的脸，那哑巴鬼魂一样安静的站着，阴湿的目光痴缠在我哥身上，看得我恶心。

我对我哥有所图谋，那哑巴也是，只是我图身份，他图我哥这个人。

他想要方文轩。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黎少安咧嘴笑了，这个人半身站在阴影里，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看清他手上的动作。

你的、哥哥。

归我了。

赤裸裸的挑衅，但我并没多生气，我只是有些不爽。

你说归你就归你，以为我跟我哥一样吗？

方文彬是个坏种，最爱抢别人的东西。

所以我当着哑巴的面，抓着我哥的手腕，带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门扉被我缓缓合上，暖黄的灯光被关在屋里，我透过渐渐紧闭的门缝看见了黎少安沉下来的脸色和一双怨毒的眼。

哑巴站在黑暗里，看他的同类把他的所有物拉进光明。

留他一人在黑暗中，点不得灯。

第3章

我不是变态，我早对我哥没兴趣了。

我只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抢我的东西。

巧了，黎少安也是这么个坏东西，所以他先出手了。

哑巴摔了我哥给他买的手机，反正他也用不上这个，当我哥闻声过来时，黎少安蹲在地上，垂着头看那被摔碎的手机，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

我哥把哑巴从地上扶起来搂在怀里，伸手擦掉了他眼睛里恰到好处的泪珠：“没事了少安，不要紧，我再给你买。”

哑巴不停的摇头，蜷缩在我哥怀里伸手比划，方文轩还是不怎么能看懂手语，所以他看向了我：“文彬，你懂手语，帮哥看看少安要说什么？”

我冷笑：“方文轩， 你泡男人还得我帮忙？”

黎少安好像吓了一跳一样往我哥怀里钻了钻，方文轩就跟个傻子一样把人搂得更紧：“文彬你说什么呢？！别吓着少安！”

“......”我真的很想把方文轩的脑子拧开，看看里面到底他娘的都是些什么玩意，“我说的实话，你别说你只把人当弟弟。”

怕吓着那哑巴？

我不用看都知道那哑巴现在埋在我哥怀里的脸上的表情能有多恶心。

我深吸一口气：“翻译是吧，好，听着。”

“哑巴说，他想回家。”

我可没骗我哥，哑巴确实是这么说的。

这一出欲擒故纵，演的我简直想笑，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怎么净用点见不得人的法子，够下作的。

他怎么可能走啊？好不容易把我的傻瓜哥哥攥手里了，不玩够怎么可能放手？

但方文轩跟瞎了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来。

一个傻子，一个哑巴。

天生他娘的一对。

我不打算在这碍眼，转身就走，但我哥抓住我的手腕：“文彬！你去哪？！”

我呼出一口气，尽量放平心态跟他说：“回我的房间，怎么了？”

方文轩摸了摸黎少安的头发，捂住他的耳朵：“文彬，虽然我不是很想跟你说这些，但为了少安我还是不得不说。”

为了少安，不得不说。

如果方文轩不是我哥我真的想揍他。

“...行，你说，我听。”

哑巴被他捂着耳朵搂在怀里，方文轩很认真的跟我说：“文彬，我希望你对少安不要有那么大的敌意，我知道你能看出来我喜欢他。”

“哥是第一次谈恋爱，也是认真的喜欢少安。”

“给哥个面子。”

我哥跟我说话常带三分笑，他很少这么沉下脸色跟我古板的讲什么事情。

第一次，确实是第一次。

哑巴听力很好，我哥不清楚，但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哥说的这些肉麻的话，黎少安都能听见。

我的目光落在哑巴微微发抖的肩膀上，哼笑出声。

得偿所愿，高兴坏了吧，小哑巴。

他高兴，我就不高兴。

凭什么？

凭什么我哥因为他对我冷脸？凭什么因为他站在我的对面？凭什么我要给他好脸色？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心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滋长，又鼓又涨，心跳震得整个胸腔都发麻发痛，连呼吸都在抖。

我暂且称之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