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海永堕(107)

懒汉身上一身烂疮，脸上贴着几副黑膏，似是治疗疮疤的。

“一口价，十颗银锭。”懒汉比了个十字。

杜美熙知道到了划价的环节，该自己上了。

可这次没想到，价格怎么都划不动。甚至再说下去，懒汉就一副要赶他们走的样子。

顾渊明白继续无用，于是上前同意了交易。

懒汉拿到10颗银锭，满意地抛了两下，从床下掏出一张纸，“这是房契。”

他举起右手拇指舔了一下，把最上面自己的名字划掉。

“之前我是房主，现在你们把名字写上，房子就是你们的了，哪怕以后我要进，也得经过允许。”

顾渊眼神一亮，“不错，还有契约保障。”

柯奇想起了什么，说他来签名，大笔一挥。

“柯基”二字跃然纸上。

嘿嘿，又没说一定得写真名。

柯奇痞笑地想到。突然，他手里感觉抓了个什么东西，像个纸团。

于是柯奇抬起手，奇怪的来回翻了两下，握拳。

只要握拳就能感觉手中纸团的质感，但肉眼看去什么也没有。

“我手上有个纸团，大概就是这间房子。”

纸扎的本体。

后面的话没说，但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

于是众人放心先安顿下来，懒汉满足地带着银锭离开了。

柯奇没有好利索，草垛堆成的床铺让病号躺了上去，其余人也稍作休息。

过了一会儿，韩幽幽忽然发觉不对，上前猛推柯奇。

柯奇不知何时忍不住睡了过去。

“喂!醒醒，不能睡!”

顾渊一听，三两步到了柯奇床前，两指在柯奇颈椎某个位置上猛力一按。

这是古时刑讯的一种手段，受刑者会因极痛从昏迷中醒转，是强制受害者继续受刑的方法。

也是顾渊曾经经受过的。

如今见柯奇怎么都不醒，来不及等幽幽下针，怕他出事顾渊才出此下策。

“啊!”柯奇从剧痛中苏醒，醒来还神经性地抽搐。

“你怎么睡着了!梦里遇到什么了吗？”韩幽幽抓过柯奇的手腕诊脉，柯缓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说话。

“我好像什么都没梦到，就只是睡了一觉。”

柯奇眼中冒着泪光，“刚才是哪位壮士……下次能不能别那么叫醒我，太疼了我宁愿死过去!”

韩幽幽一巴掌呼过去，“少胡说八道。”

柯奇委屈巴巴，抱腿坐着像个受气小媳妇。

顾渊没顾上柯奇的抱怨，“这张床……睡在上面也许不会进入内镇。”

“我来试试。”姬南天没有什么恐惧的事物，不怕梦魇，主动站了出来。

别人或多或少经历中都有心魔，确实不如姬南天自信，于是姬南天躺上草垛上闭上眼睛。

闭眼前，耳边传来顾渊镇定的声音，“我会叫醒你。”

姬南天感觉确实睡了一会儿，谨慎醒来，眼前几张紧张的脸围了一圈。

柯奇:“大佬，感觉怎么样？”

顾渊:“遇到什么了？”

姬南天摇头起身下床，“没有做梦，也没其他事发生，大家可以轮流在床上休息。”

顾渊让两个女生先来，自己最后一个休息。

他睡过后和大家一起出门打探消息，房屋他们之前试过，没有房主柯奇的同意，谁也进不来，所以安心让柯奇修养守家。

自从来到城北，顾渊观察懒汉民房附近，居民虽然面黄肌瘦，脸上也布满尸斑，但对他们没有展露任何攻击的意思，甚至还见到鬼物之间偶有交谈。

顾渊以谁能提供宁安桥和歌谣线索，谁就能得到银锭报酬为饵，引来几只消瘦的农户鬼。

其中一个黑皮汉子给出了最为有用的线索。

“宁安桥是啥俺不知道，俺只知道镇上有四座桥，一座是‘生桥’，另外三座是‘死桥’不能走，只要踏上一步就会消失。俺们都死过一次了，谁也不敢过桥，因为俺们谁也不知道哪座是‘生桥’。但听说有个老头成功找到过，还在上面走了一圈安然无恙回来咧。”

顾渊让他带路，去找那个老头，如果所言不虚就当场支付半颗银锭。

农夫一听真给银子，乐得上前带路。

他们来到一座相对来说气派一些的民房前。

一个带斗笠的老人开了门，听黑皮汉子讲了经过，承认了自己确实知道哪个是“生桥”，并迎接几人进门。

老头抽出腰带间的烟斗，抽了一口，烟斗中似有绿烟冒出。

“我这线索是拿命趟出来的，还从没告诉过别人，可不能白给，你们拿什么交换啊？”

顾渊:“你要几颗银锭？”

“我跟那些鬼不一样，只因意外束缚在城北，被这里的环境同化变成现在的模样，我不缺钱。”老者无谓地笑了。

“你直接说条件吧。”杜姐不喜对方故意卖关子，索性直接问。

老人又抽了口土烟，吐的眼圈墨绿墨绿的。

“我有个仇家，帮我杀了它，我就告诉你们‘生桥’是哪个。”

“不行，”顾渊截过话茬，“我们手段有限，不一定能达成你的要求，况且你都杀不了的想必实力不弱，换个条件，只要能做到的我们都可以答应，不行我们现在就走，你找别人帮忙吧。”

“小伙子驴脾气挺冲啊，呵呵，那这样，”老人不以为然，“它是屠户，有把杀鬼刀，长约半尺，上浮黑气。你们把刀偷来，我自己也能报仇，怎么样，愿意做这桩交易吗？”

顾渊和队友们对了眼神，点头同意。

他们听了老人的指引，果然发现前方某民房外有一肉铺，边上悬挂木板刻了个“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