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是什么(129)
他看着结束演奏,在观众激动热烈的掌声中沉静站立的少年,那长眉淡眸无悲无喜,如一座高绝山巅,任人点评欣赏,他自孤高屹立。
第74章 天赋
涂抑一掌挥开迎上前的弟弟,坐在沙发正中央,看着这场国际赛事。剩下的选手一个又一个登上台,涂抑没有表情地看着他们,无聊、无聊、还是无聊。
终于最后,主持人宣布名次,那个吸引他的东方少年夺得了冠军。少年手捧奖杯,站在最前方,即便荣耀加身,他也自持疏远。
但是涂抑发现了,在少年冷淡的,没有欲求的眼眸中,分明在热烈地渴望着什么。
所以......所以你才会抛弃了那些优雅的曲目,选择了这一首热烈的随想曲。沙发上的涂抑半眯双眼,兴致高涨地盯着屏幕里的人——
你到底在想着什么?
你的渴望又是什么?
“哥哥。”
涂抑从沙发上站起身,飞快走向楼梯。
“哥哥!”
涂啄大声嘶喊。
涂抑回头,看着惊慌无措的涂啄,第一次对着他这个血亲兄弟,露出了笑容。
很快,涂抑开始在网上查询那个少年的资料,查他的名字、城市、出生、学校,查阅他的一切。无论白天黑夜,他都把那个少年的照片、经历,拿在手中反复观赏。
“木棉。”
他倒在床上,高举一张印满内容的A4纸,看着荣获数学竞赛第一名的少年,他带着奖牌,拿着证书,还是一副冷淡无求的表情。
涂抑快乐地笑着,木棉的面容,在太阳下模糊却有光。
他找到了人生中缺失已久的乐趣。
“哥哥,这个人,是前两天在电视上那个吧。”
涂抑从床上坐起,笑容立马消失,“你怎么进来了?”
涂啄指了下房门,无辜地说:“你自己没锁呀。”
涂抑不关心他,把那张纸和桌上剩下的资料迭在一起,准备关闭电脑页面。
涂啄又靠过来,看着他的电脑说:“哥哥,你为什么在看机票?”
很快他想到什么,伤心地盯着涂抑:“你要去陆京?你想去找那个人?”
涂抑始终不搭理他,他一把攥住涂抑的衣袖,急切地问到:“为什么?你才刚刚回家?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留在家里?”
“留在家里?”涂抑瞥来一道冰冷的视线,“留在家里好让你继续陷害?”
“哥哥......”涂啄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为什么要陷害你,你可是我的哥哥,我的家人......”
涂抑冷哧,对于涂啄的这副姿态,他已经看够了,也早看穿了。他继续迭着资料,在一些地址上标注。
涂啄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涂抑道:“明天。”
“这么快?”涂啄扭动了一下脸颊,“你这么想要离开?为什么?你明明不在乎。”
涂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的陷害、算计、心机,涂抑的确一点都不在乎,即便他因此失去了父亲的喜爱,失去了旁人的信任,他也一点都不在乎,因为家人、朋友、兄弟,或者说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一切,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他不反抗弟弟的邪恶,并非纵容忍耐,而是无动于衷。
他不喜欢弟弟,也不讨厌弟弟。
“恩,我不在乎。”
“那你为什么要逃!”
“不是逃。”涂抑看着有些失控的人,“我要去做我喜欢的事。”
“喜欢的事?”涂啄古怪地看着他,“你会有喜欢的事?”
涂抑又不说话了。
涂啄赫然看到桌上的资料,一指戳中上面的照片:“是他?!”
涂抑看着窗外,点头。
涂啄哂笑:“你走不掉的。”
涂抑漫不经心地道:“是吗?”他没有关注涂啄一眼,他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陆京。
不过大多时候,他弟弟总是可以如愿以偿。第二天他还没来得及登机就被家里抓了回去,怒气冲冲的父亲在家里等着他,照面就给了他一个巴掌。
“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弟弟躺进了医院,头破了,缝了十几针。
涂抑用一种刮目相看的目光看着病床上的人:“没想到,你对自己也能这么下得去手。”
涂啄虚弱地笑了一下:“哥哥,你回来啦。”
涂抑端详他片刻,然后走到床边,扶着床头俯视他苍白的面容,冰蓝色的眼瞳里,神经纤维像野兽一般收缩着。
“涂啄,我不喜欢你,也不讨厌你,我对你永远没有感情。”
他抚摸着纱布上渗出的一点血迹,“无论你做什么。”
涂啄愕然睁大双眼,干裂的嘴巴嗫喏着,在涂抑走向房门之时撕心裂肺地大喊:“哥哥——!”
涂抑没有理睬,一把打开房门,外面,等候他多时的保镖马上围了过来。父亲在不远的地方站着,用极端失望的目光看着他。
涂抑看着他说:“弟弟的伤不是我弄的。”
父亲毫不动容地说:“涂抑,做了事不承认,是最失礼的行为。”
果然,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父亲的信任。
但为时已晚,况且他对自己这些年的抉择也不算后悔。他被父亲送到国外的封闭式学校,还有一家特殊的疗养院,找了新的医生,治疗他,也监视他。
他对此毫不在意,只有一点让他绝望的是,之后不就,木棉这个人就彻底于公众眼中消失了。他不再参加任何有关小提琴的比赛,不再有任何关于他的新闻出现,他就像涂抑那个无疾而终的热情一样,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