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是什么(53)
他们站在靠近门的墙边,伸手根本无法够到拉环,涂抑手掌抵着墙勉强能维持重心,可木棉是背后靠墙,只能用手反着撑,根本使不上力。
涂抑扶了他几次后主动开口道:“学长,要不你拉着我吧。”
木棉看着他:“拉你哪里?”
“都行。”涂抑说,“不过我建议最好是拉手臂,你有没有觉得它现在的高度和方向很适合当一个临时拉环?”
木棉侧头,就见他的手臂正好撑在自己脸旁,的确非常方便。
“可是你能稳得住两人吗?”他不太确定地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涂抑只是笑。
木棉抿了下嘴巴,还是犹豫着。
涂抑又道:“马上又要进站了,人一上车就特别挤,快抓着我吧学长,你已经不会讨厌碰我了。”
他肯定的话语像一剂强心剂注入木棉体内,垂在身侧的手微蜷几下,试探地朝涂抑伸过去。
起初发现他的洁癖有所好转都是被涂抑强行触碰的,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挑战病情,即便理智知道碰了涂抑不会难受,可多年来拒绝他人的习惯已成为一种信条,此刻,他有种打破权威的紧张感。
他再次抿了下嘴巴,手指离涂抑只有一线之隔的时候稍许犹豫,最终还是抓住了。
涂抑不怕冷,在大家都需要毛衣外套驱寒的时候他还穿着夏装,木棉此刻抓住的,正是短袖之外的皮肤。
乍碰上去的那刻,木棉近乎被上面的体温烫到,反射性想缩手指,涂抑恰好在他耳边提醒:“学长抓稳,进站了。”
他只得重新抓紧,地铁靠站了,车厢内果然又开始拥挤起来,刚稳住没多久的木棉又被人浪牵连到,虽然涂抑这个人体拉环很稳,但他力道不够,经验也不够,已被挤得东倒西歪。
正难受着,后腰忽然一紧,整个人竟然被涂抑揽入怀中。
“你——!”他惊了一跳,想逃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无路可退,两人已抵在车壁边缘。
“学长抓不稳,还是我抱着你吧。”涂抑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近在咫尺的呼吸可以穿过他的发丝。
他偏开头,才能避免与那呼吸相撞,却没发现这种姿势正好把耳朵送了过去。
涂抑轻笑一声,垂眸看着对此浑然不知的一张侧脸,随后,对方不自在地挣动了一下身体,小声道:“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太挤了没人发现的。”涂抑环顾四周,又无所谓道,“就算发现了又怎样?”
木棉小声地埋怨了一句:“像什么样子......”
涂抑又是一笑,这回,他略微低头,靠近木棉的耳朵:“可是学长自己抓不稳的啊,那能怎么办呢?”
木棉把头又往旁边偏得更厉害些,只露出半截耳朵尖给涂抑,那上面,有刚刚爬上来的绯红。
第31章 像在喊痛
半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木棉和涂抑终于走下地铁,路上,木棉总觉得腰后古怪,仿佛是涂抑的手掌从此印了上去。可通过镜面砖看,那里又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没什么。”木棉回过身,走到前方带路。
他们走到一家琴行,意外的,那里的员工竟然认得木棉,见他进来后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没过多久,老板也闻讯而来。
“你今天竟然上我这儿来了!”琴行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脸上有一串剃得很短的络腮胡,面孔宽阔大气,即便扎着小辫儿也能显得很威风。
木棉朝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直明来意:“我来拿那段琴弦。”
老板双眼一亮:“怎么,你准备重新练琴了?”
“不是。”木棉否决道,“最近学校有演员需要它。”
老板一顿,随即收了笑容,神色复杂地打量木棉:“你准备把琴弦给别人用?”
“救急。”
“救急?所以你要把那套琴弦送出去吗?木棉,你当初把它寄存在这的时候说过的话难道都忘了?”
“忘了。”相比老板的严肃,木棉显得过于不在意,回答得相当干脆。
老板因而讶异地撑大眼睛,无言地瞪了他好一会儿,怒而转身道:“我去拿给你!”
员工笑着上来解围:“哎呀我们老板就那样,你别在意。”
“恩。”
员工把两人带到沙发上歇着,又给他们倒了茶,发现四处打量的涂抑便道:“帅哥,喜欢琴啊?”
涂抑说:“怎么没看见钢琴?”
“因为我们店只卖弦乐。”
木棉在一旁抬了下眉毛,放下茶杯问他:“你喜欢钢琴?”
“不是。”涂抑靠过来,小声在他耳边说,“只是我以前看过的琴房都摆满了钢琴,所以好奇问一问,我还是喜欢学长的小提琴。”
木棉忽然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茶杯在桌面磕出偏大的响声。今天这趟行程木棉只给他讲了个大概,只说过自己要去帮艺术部拿点东西,并没有说明是小提琴需要换琴弦,何况在琴行里他也只字未提“小提琴”三个字,涂抑怎么会这么说?
刚要问,老板就拿着琴弦出来,不满地把盒子丢在桌上。
“轻点。”木棉也不生气,平静地打开盒子检查了一遍,随后关好起身,“那我拿走了,谢谢你这么多年帮我保存。”
老板没有说话,等两人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喊住木棉:“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永远不碰琴了?”
木棉还是不曾犹豫:“是的。”
“木棉。”老板又叫了一遍他,语气里已经没有恼怒,只剩下某种粗粝的沧桑,“你还是变得和每个木家人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