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鲛人的语气有些急切，“你不能一直在家里躺着！”

不消多想傅月庭就能明白鲛人说这话的缘由，弯了弯唇角，“离落殿下放心，言明要与你一直合作的，傅某不会无故缺席。”

鲛人这才满意，追问贪官的故事后续，“然后呢，那个贪官发现了吗？”

傅月庭摇头，“要是发现了，傅某现下可不会出现在这里，与鲛人阁下谈笑此事。”

说到这里，傅月庭收起了笑意，弯腰从船上拿出那副画卷，“其实，傅某还有一事询问离落殿下……”

第一次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尤离落来了兴趣，“什么事呀？”

傅月庭边打开画卷，边说道，“这画卷是傅某在那贪官放置财物的密室发现的，见其中画像为鲛人……”

其实这才是傅月庭一大早出海和尤离落汇合后，没有着急捕鱼，反而说起了明世传的事的原因。

在看到画像的那一刻，尤离落身上的气势变了。

金色眼眸加深，一头秀发无风自动，连微微摇曳的鱼尾都不动了，纤细好看的双手长出利爪。

傅月庭从未见过这么气势外露的尤离落。

这也是他首次对鲛人这个海中霸主一般的存在有了最直观的感受。

鲛人一族说是海洋的宠儿也不为过，不仅体魄强健、外貌惊人，还拥有这个世界的人类无法拥有的控水能力。

眼下，鲛人的情绪有些失控，附近的海面便出现了漩涡。

“离落殿下……”傅月庭有些担心。

漩涡渐渐消失，鲛人的眼眸深色褪去，恢复平常的状态。

傅月庭看了眼鲛人隐隐泛着寒光的利爪，知道尤离落并没有完全平静下来。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离落殿下方便与我诉说一下吗？”

尤离落瞥了他一眼，蓝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海水，死死地盯着傅月庭，没有出声。

傅月庭就这样无声地回望着他，眸光温和，脸上写满了关怀。

半晌，鲛人挪开了视线，眯起眼睛，扫了眼傅月庭手中展开的画像，“这画上的曾经是我鲛人族的一员。”

曾经？

傅月庭怔然。

看出他的疑惑，尤离落没有立马解释，反而问他，“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说你和其他人类不一样吗？”

傅月庭愣了一下后，摇头。

有过猜测，但确实不知道真是原因。

尤离落轻哼了一声，“因为百年前，我们鲛人族在你们人类身上吃了大亏。”

鲛人的语气阴森森的。

傅月庭丝毫不怀疑，要是当年那个让鲛人族吃了大亏的人出现在这，尤离落会扑上去用利爪狠狠地撕开对方的血肉，让他后悔来到人世间。

但傅月庭更在意的是，鲛人眼中深藏的悲痛。

这让他不敢追问细节。

尤离落自己说了。

“百年前，鲛人族虽久居深海，但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不上岸活动的。”

傅月庭目露怀疑，那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接收到他的眼神，鲛人眼中的羞恼一闪而过，为自己辩解，“我是追着食物过来的。”

反正被他戏耍了半天的食物已经进了人类的肚子，不能证明他说的不是实话，鲛人理直气壮的很。

见他脸上终于有了震怒和悲痛以外的情绪，傅月庭心下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

“……当年鲛人族还不时有人上岸和人类交易，”毕竟人类总能做出很多有用没用的新奇玩意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人类当中突然传出了”食鲛人血肉可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的流言。”

在初次听到这个流言的时候，当时的鲛人族首领就迅速做出了反应，召集所有鲛人退回深海。

可惜，还是有几条鲛人撤退不及时，落到了人类手上。

“那个人类拔了他们的鳞片，带着鲜血淋漓的鲛人在海岸边，用刀割破了鲛人的皮肤，任由鲜血流入海中。”

尤离落语气中的仇恨几乎溢出。

他没有亲历这些，但从前辈的口口相传下，鲛人族无人不知当年的血海深仇。

身为如今的鲛人族首领，尤离落对当年那般凌虐鲛人的人自是痛恨无比。

“人类是多么狡诈啊，他知道鲛人族不像他们人类，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条鲛人，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族人在自己眼前受尽辱虐。”

之后的事他还没说，傅月庭就能猜到。

无非是重情重义的鲛人为了救被抓的鲛人现身，之后与那抓了鲛人的势力定然少不了一番争斗，争斗的结果……看尤离落的模样，结果好不到哪里去，鲛人族伤亡惨重。

事实也确实如此。

“首领带着鲛人族出现，本以为海中怎么说都是我们的主场，要救回几个族人会容易很多，”尤离落语气沉沉，“他们都没想到，那个人类其实早就开始研究鲛人族了……”

“在首领率领全族控制海水朝岸上冲去的时候，那个人类拿出了一枚……”尤离落顿了顿，吐出两个字，“鲛珠。”

“他把鲛珠放进了一个罗盘里，又对罗盘做了些动作，然后，首领就发现，他们的控水能力受到了某种阻碍。”

话落，不远处骤然出现一道水柱，很快落下。

显然，对那人能让鲛人控水能力消失的本事，尤离落也很是忌惮。

那一场交锋，鲛人族损失了七条鲛人，包括之前被抓的那四条。

“之后百年，鲛人就退居深海，再也没有上岸过。”

至于他为什么之前会追着鱿鱼出现在这一片海域，尤离落轻轻晃了晃尾巴，那是因为他的能力是鲛人族嘉几百年来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