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傅月庭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陆作樘心里一紧，不敢再拖沓，“师父名陆明奇，在我成为师父的徒弟之前，师父就已经是苍鹰国的国师了，我们诸多师兄弟都是父母双亡之人，侥幸被师父看重，带了回去，踏上修行之道……”

“师父说我们修行的是道法，若是能臻至炼虚合道之境，便可羽化成仙。”说到这里，陆作樘的脸上满是憧憬之色。

傅月庭：竟是能达到那种程度吗？不过，他敢确保，那位国师还远远未达到炼虚合道之境，否则对方也不至于对鲛人血肉念念不忘了。

惦记了一百年之久。

但傅月庭没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废话，这不用你说，本道也知道。”

陆作樘讪讪点头，“是小子班门弄斧了，想来前辈也是有望踏足此境的。”

连道法的门都没入过的傅月庭：“那是自然。”倨傲至极。

陆作樘：“……”他就是恭维一下，这人还真认了……他并不认为这个藏头藏尾的小人能比他师父都厉害。

“我们都不知师父如今是何种境界，但站在师父面前，小子便不自觉生出渺小如蜉蝣之感，”所以陆作樘斗胆猜测，“师父他或许已达炼神还虚之境。”

虽然有夸大的嫌疑，但不这么说怎么能震慑住眼前的狂妄之徒。

傅月庭摸着下巴，眸中若有所思。

知道了能人异士的存在后，傅月庭特意去了一趟临海县城外的青桐山上的大音寺，向那里的大师们讨教了一番，算是了解了这个世界修行之人的修为划分。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炼虚合道四个境界，每个大境界下又有四个小阶段。

陆明奇不可能是炼神化虚。

用大音寺那位主持的话来说，以当世之现状，修行至炼神还虚便是尽头了，终其一生，难有寸进。

“是吗？那你师父确实还算个人物。”

陆作樘：……炼神还虚之境还只是个人物吗？

真是大言不惭！

他露出虚伪的笑，“比不得前辈……”这厚颜无耻的程度……也是个人物！

傅月庭打断他的话，“这不用你说，本道知道，继续。”

陆作樘：……

他很怀疑这人就算愿意收徒弟，徒弟也会被对方给气死。

但那都和他无关了，陆作樘现在只能咽下所有愤懑，继续出卖师父换自己逃过一劫的机会。

“师父修行似乎很耗费珍贵药材，每年国君都要为师父收集大量药材……但我们师兄弟从未用过那些药材。”

傅月庭：呵呵，用药材修炼？明明是吊着命。

“说起来，师父他已经许久没有亲自教授我们了……”

“为什么？”傅月庭总算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点。

陆作樘摇了摇头，“小子也不知道，近半年都是大师兄带我等修行、授课的。”他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道，“依大师兄所言，是因为师父的修行到了瓶颈之处……”

但这次明世传的来信，师父这么快就给出了反应还安排了他和师弟来查探，让陆作樘对大师兄给出的解释产生了动摇。

师父闭关还要分心外界琐事吗？

傅月庭听着这个说辞，心中冷笑。

闭关修行？怕是承受不住鲛人诅咒了吧。

干了缺德事，也别怪人家拼死都要拉上你。

每个月的月圆之夜都心如虫噬啊，那种密密麻麻、绵延不绝的痛感，忍者神龟都得打滚吧，一年十二次，如今已过百年，说实话，傅月庭很是好奇陆明奇的心脏怎么承受住如此负荷的。

换作普通人，来个一年就得疯，要么心脏因超负荷罢工。

陆明奇还活着就挺让人意外的。

确实有能耐。

“你那师父还挺防着你们啊，什么事都只和你们大师兄说，你们那大师兄不会是他儿子吧？”傅月庭随口就道。

“前辈慎言……”陆作樘嗫喏着嘴道，但看他的样子分明也是认同的。

谣言不仅止于智者，谣言还有可能始于智者。

——然后传于笨伯。

陆“笨伯”的手握了握，嘴唇紧抿，大脑一片混沌。

傅月庭的一句话就戳破了曾经粉饰太平的遮羞布，让他再次思索起了这件事的可能性。

曾经他和其他师兄弟不是没有生出过这种想法，但都被深埋在心里。

知道现在被外人提起，陆作樘才发现，这个念头并不是消散了，而是扎根了心底，如今破土，谁能说日后不会长成苍天大树、再难动摇呢？

傅月庭看着陆作樘自欺欺人，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嘴长在本道脸上，不就是用来畅所欲言的吗，本道为何慎言？”

陆作樘气得脑子里的复杂思绪都飞了。

他突然觉得，比起大师兄可能是师父的亲子这件事，都没有眼前的人更招人气恼。

在傅月庭有意无意的引导下，陆作樘又断断续续的吐露了不少陆明奇的事。

最后见实在压榨不出什么了，傅月庭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转头就把陆作樘和陆作风的所处空间作了转换。

再不换人，他怕另一个一会儿都没力气提供消息了。

陆作风没有察觉到所处空间的变化，嘴里念念有词，十句都不重样。

“混蛋，你把我师兄怎么了？”

“卑鄙无耻的小人，就知道偷袭，你有本事给我们解绑，我们斗法！”

“你要是敢对师兄做什么，我们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混账东西，藏头露尾的鼠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