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情人(131)
一辈子就这样飞来飞去。
渡川伸手想取走他手中的酒坛,司徒云诺往边错开,不让他如意。
渡川收回手,立在一旁,满眼愁绪,“主子,身体要紧,你不要和他置气。”
司徒云诺已经好几天没有喝酒了。不是不想喝,两三年前他曾经把酒当水喝,喝到吐血,他以为可以死掉,没成想阎王爷不收!
不收就活着吧,摆烂也行。
“我怎么会和他置气。”他和自己置气。
拿不起放不下。好像变得不是他了,司徒云诺都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变的,让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渡川,你跟着我有几十年了,腻吗?”
他唇角抿着酒,红着眼眶看身边的人,“你,我,寒川,临川,还有……”
他抬手指一下空气,似乎有很多人,他想不起来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几十年如一日,你们烦了吗?腻了吗?有没有想过改变,让余生精彩一点?”
见他真的醉了,渡川得到机会将他手里酒坛抢了去,“主子,我早说过一辈子跟着你,到死都不腻不烦,你放心,寒川和临川,跟我一样的想法。整个川卫,都跟我一样的想法。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们……”
司徒云诺突然笑一声,朝他摆摆手,背过脸去,“突然煽情做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渡川一根筋,“可我不是随便说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此生此世,永不更改!”
司徒云诺板正面孔看着他,可是越看,越看不清楚。
他点点头,“好!我司徒云诺此生有你们这帮好兄弟,足矣!”
酒坛被他一把拉回,仰头灌一口,递给渡川,“喝!”
渡川接过,有点为难,“主子,你别喝了……”
“怕什么,死不了。我的事还没干完,怎么能死?”
现在他不想死了。
夕阳红透半边天,司徒云诺长身玉立,望着远处的海平面,遥远无边际!
心里勐地一酸,突然就想起一个人,一个再也不能和他并肩看晚霞的人!
“渡川,去把独幽喊来。”
渡川望着他被夕阳渡一圈金光的背影,突然发觉他不真实,海风吹着他灰白的发丝,一晃一晃的。
他转身下楼,一步一步,一级一级,一层一层,像漫长的丝线,一端连着独幽。
此刻,渡川突然理解自己主子对独幽的执拗为何而来。
虽然一直明白,此刻却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仿佛自己就是司徒云诺本人。
房间门没有关,独幽脸朝上躺着,似乎睡着了。
渡川立在床前,看着他熟悉的眉眼,竟然这样像。为什么要这样像?
如果不是他,可能他的主子已经慢慢忘记那个人,即不忘,也是深埋在心底,就不会这样痛苦。
他拍拍独幽的肩膀,想将人喊醒。
其实独幽一直没有睡着,只是不想理他。拍几下没有人回应,甚至还翻身脸朝里睡。渡川恼火,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
“臭小子,起来。”
独幽勐地转身看着他,“你又干什么?能不能让我清闲一会?”
“不能!”渡川拉着他的手臂就要出门,独幽勐地甩开他的手,“爷自己会走。”
说完迈步出去,把渡川留在身后,愣愣的没反应过来,总感觉现在的独幽猖狂的很,像变个人似的,一会一个样,简直就是神经病!
等他出门,独幽负着手在楼道转悠,他来时昏迷不醒,现在对这弯弯绕绕的阁楼不熟悉,全是房间。看见渡川出来,冷脸立着,等对方先开口指路。
渡川横他一眼,“有本事继续走啊!”
“那我回去睡觉。”
独幽翻脸,渡川无奈,指指旁边楼道,“走这里上楼,主子在三楼楼顶等你。”
对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渡川跟着嘀咕:“不要再惹主子生气了,他身体不舒服,你……”
“我也不舒服。”
身后传来呲一声,独幽也懒得理,自顾往楼顶去。他想着司徒云诺一直不舒服,可不论什么事都一直占上风。
而自己呢,好好的一个人,被欺负的不像人样子了,像一条哈巴狗。
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哈巴狗!
勐然想起当初司徒云诺就是这样安排的,也说的清清楚楚,他唿喊,自己要应答。他招手,自己就要过去。
而自己当时就是回答,那是哈巴狗。
只是时间久了,忘记了当初的规矩。他叹口气,自己太贪心了,人家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坚持己见,目的明确就是要他当宠物,自己怎么还妄想平起平坐?
不该,不该啊!
独幽感觉爬楼,像怕泰山一样艰难。他一直不被任何人需要。
一口长气叹完,他也来到楼顶,只感觉眼前一亮,天高海阔任鸟飞!
碧空如洗,波涛滚滚。
还有一道玉树临风的背影。
有天,有地,有人。
什么都不缺了,完美!
司徒云诺察觉到人时,独幽已经立在他身边,专注的看着满天橘霞。
熟悉的轮廓,熟悉的气息,司徒云诺渴望很多年的场景,突然展现在眼前,他有点接受不了。
手捂着唇退后两步,独幽看着他拉开的距离,以为他还在生气,也往一旁退退,靠在栏杆上,闻着风吹到鼻端的熏天酒气。
可见对方会享受,躺在这里喝着小酒,吹着海风,听着海浪拍打船头。
这样一想,勐然发现船在海中央。
早离码头不知道多少里远了,四周茫茫只有水。
“司徒云诺,你玩真的?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