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情人(24)

近到他伸手就可以抓住龙泽，却没有抓，只默默不语跟着对方的步伐。

他甚至不敢造出响动，怕惊到前方青春洋溢的少年郎。怕对方和他拉开距离。

拂子茅特别喜欢眼前的场景，两个人用同样的步伐，奔向同一个目的地。

可他只注意龙泽，忘了脚下的瓦砾，一个磕绊差点摔倒，龙泽听见异响回头，“啊”一声，接着惊讶变成更加灿烂的笑容，几个跳跃跑开几步。

拂子茅站稳就伸手去抓他，抓住白色的飞扬衣袖，接着就想攀住他的腰身。

“抓住你了，有什么奖励？”

“你成功再说。”

龙泽甩一下衣袖，“唿”一声，一对硕大的翅膀出现在背后，像有光闪过，留下满天星。

又像有阴云遮挡住拂子茅的整片天空，他愣愣看着龙泽如一只大鸟般一飞冲天，与云翱翔。

而他伸出的手一直顿住，忘了收回。

“龙泽……”

下意识喊一句，生怕他飞跑了。

又下意识回头看土地的主人，生怕吓到别人，或者别人对龙泽不利。

可四周茫茫，只有他自己立在一片荒草中间。

拂子茅蹙眉，明明没有跑这样远？

太诡异了。“龙泽，回来！”

他圈起手指围在嘴边，仰头向高高的天空唿喊，只有风声，没有一点回应。

一丝心慌弥漫开，变成几丝，很多丝。

原地转几圈，目光四处搜寻，不知道怎么一转脸，龙泽就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好像消失的不是龙泽，是拂子茅的全世界。

空落落的心慌……

拂子茅抬手捂住心口，努力在云层中寻找。

“龙泽……”

“我在这里。”

声音从远处的一棵洋楹树上传来。

拂子茅跑过去，果然看见花丛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坐在树杈上，甩着腿，嘴角咬着一朵鲜红的花朵，眉眼弯弯的看着树下的人。

拂子茅的心虽然安稳一些，却更不安定了。好像树上这个鸟一样的人，随时会离开他。

“龙泽，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我听说这个岛上有一些非凡的存在，可与我无关，我不在乎。你不一样。我们能不能坦诚相见……”

哪知龙泽摇摇头，“不公平。你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怎么和我坦诚相见？”

他扔了嘴里的花，话锋一转又道：“也不急，你慢慢想。至于我，你看见了，我就是这个样子，来自斑斓界沧渊家族第一百六十二代孙。家族史最中特别的存在……之二。”

第35章恶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35章恶到底是什么样子

龙泽默默看着树下向他仰望的人，“拂子茅，你想上来吗？来和我一起坐在这里，这里花很香……”

有些落叶被风吹落，从拂子茅眼前划过。他点点头，想上去，不是因为有花香。

是因为有龙泽。

几个踩踏，他双脚踏在龙泽坐的树杆上，坐下时，将顺手一串鲜红的花串，按在龙泽耳边。

美人如玉。

拂子茅道一句：“人比花娇。”

龙泽往旁边挪挪，给他腾出一些地方。后背却揽上一双手臂，瞧着拂子茅眼底闪过的担忧，似乎怕他掉下去。

一股心酸闪过龙泽眼底，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渴望关爱。突然被关爱，有很委屈。

“拂子茅，这段时间，谢谢你一直迁就我这个性格孤僻的人。”

似乎有一丝怯弱，在龙泽眼底闪过，拂子茅蹙眉，很不解。

“怎么了？”

说这话时，已经抬手捏过龙泽的脸，四目相对，龙泽却因他眼底的关心，鼻子一酸，真的哭了。

“没事。”

他勐地撇开脸，又想把自己缩起来，可他已经打定主意敞开心扉，在阳光下通过双手努力过个身心富足的人的，从劳动中享受所得。

身后只有拂子茅的视线，一时没有声音，他又转回脸，带着灿烂的笑容。

“曾经我讨厌自己的生命。后来有人告诉我，死是众人的结局，何必不到期而死呢？天下万事都有定时，趁还年轻，衰败的日子还没有来到，要从心中除掉烦愁，从肉体中去掉邪恶，行我心所愿的，看我眼所爱的，一旦死去，日光下发生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再也无返回的机会，何必虚虚而来，暗暗而去，名字还要被黑暗遮蔽。所以活着就要“守心”，心若被黑暗钻空子，日积月累它会像水汽溢满的云，倾泻而出吞噬我……后面的话没说完，那人就死了。所以我的烦恼，我的罪恶，我不知道怎么消。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我身上露出蛛丝马迹。拂子茅，你看出来了吗？若找不到它，若不能根除它，我永远无法解脱。”

虚脱的笑，虚伪的笑，伪装的笑。

眼底仿佛被云层阻隔，拂子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发现自己和龙泽的精神世界，隔山隔海。

同时也发现，龙泽犯病了吧？

拂子茅回想这两天他是不是给龙泽太大压力了，改变不能一次做到底，龙泽像刚出生的鸟，五脏俱全，四肢完整，不代表就能飞翔。

“你没有罪恶。”这是他唯一敢笃定的。

“有。”

龙泽斩钉截铁的回答，“有的，还没露头罢了。我的族人不会弄错的，他们说长黑白羽翼的天生就带着恶，所以要被考验，被试炼，被打磨，把灵魂锻造成规矩的样子，和他们一样，不会在某一天突然给族人带去灭顶之灾。可是恶到底长成什么样子？”

龙泽很煳涂。他从没感觉到自己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