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想灭世(25)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妇人还在喋喋不休,说这里好那里好,他却觉得不对劲了。
人……是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好的吗?
还是说……因为他是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没有家眷,不谙世事的陌生人?
因为他化形为人,所以思想也在逐渐向人类靠拢,他已经能隐隐有所察觉了——这深藏其下的恶意。
所以……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想到,便问了。
“我需要做什么?”
妇人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公子啊,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好生坐着,待会自然会有客人上门来,到时候客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便是。”
他点了点头,心中疑惑更甚。
可惜他真的是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发觉了不对劲,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
如此般看来,那樵夫是给他找好住处,也找好了工作?
可这屋中也不像是普通人做工的地方。
而那所谓接待客人的工作……
既然感觉到了不对,那便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于是他吐出口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刚刚进来那人呢?”
那妇人脸上笑容一僵,转而换上了警惕的表情,冷冷地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他重复,“刚才进来那樵夫呢?”
那妇人盯了他几秒,突然又恢复了笑容,满脸堆笑的看着他,话语中有不明显的僵硬。
“啊,那位先生啊,他是我们这儿的老常客了,这会儿正玩着呢~”
他认真地看着那妇人,道。
“带我去见他。”
妇人脸上的笑容猛地消失了,她怪腔怪调的问。
“做什么去?”
他虽是不懂,但他也不傻,何况他化身为人,本就会对人愈发了解。
他抿了抿唇,抬眼看向前方,楼中的景象在他眼中顿时一览无遗。
那人果真是在“玩”。
他皱眉,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
他抬步进了房间,稳住了那妇人。
那妇人的表情终于和缓,看着他乖乖坐在榻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心满意足的掩上门,边下楼,还边想。
耿二那个不识货的东西,拿一百两换这么一个俊俏的公子,可真是赚大发了。
这人无父无母没个依靠的,到这儿还不是只能任人摆布?
待妇人扬长而去后,他准备离开。
这刚下山就让他见识到了人的虚伪,着实是没留下让他什么好印象。
不过到了都城,这里人多,也可以让他更好的观察。
他翻身下楼,在城中穿行,寻到了一处藏书阁。
“书”,这又是人的概念,可以记事,也可用来传承知识。
想要尽可能多且全面的了解人,这里非去不可。
能这么快的找到,也算是便宜了他。
他初醒之时,世上还没有人。世界万物,欣欣向荣,各有其规律。发现没什么可管的,他便又回到了山上,继续沉眠。
再醒之时,人这种东西已经不知繁衍过多久了。
人有喜怒哀乐,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和万物类似,却又不尽相同。
比如……说他们太聪明了。
他们懂是非,知善恶,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完全做到那所谓的“德义”呢?
于是这聪明,也就作用到了不同的地方。
倘若他们秩序俨然,能与万物自然和谐共处,达成平衡,也就罢了。
倘若任其发展下去,会对世界秩序有害……
那便……留不得了。
……
高官模样的人喊完,见他不再辩解,心中便更有了几分底气,转而向城中大众解释。
“此人来路不明,前月乍然出现在城中,后不知因何故,成了某故交,伊尚和伊御史府上的门客。”
“伊御史宅心仁厚,然而,此人却狼子野心,于五日前对伊御史痛下杀手。”
“又于伊御史停尸的第三天,运用妖法控制了御史的尸身,散布着歹毒的言论,反对王所施行的法度,甚至想将御史遗孤摔死在地。”
“若非阿嫂反应及时,用火烧去了御史的尸身,只怕阿嫂与婴孩皆不能幸免,而那歹人今日,怕是已经借着御史闹到朝堂之上了!”
“御史在世之时,是何等的贤良,如今却因这妖人落得如此下场,让我等如何不恨?!”
那高官义正言辞,义愤填膺,那妇人也紧紧地搂着怀中婴孩,边是点头,边是掉泪。
说的跟真的一样。
濮阳错反感至极。
然而他心下却是担心的。
他摸索着去抓司空落。
却抓了个空。
他的心猛地一沉,抬手去扯眼上白绸。
绸缎轻盈地飘落在地,濮阳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到了极点。
老老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蓦然回过头去,司空落先前所站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了。
也就在此时,那高官模样的人一声令下,诸士兵皆拉起了弓弦。
然而就在箭雨落下之前,一道身影已经抢先冲了过去。
老老真人摇摇头,这架势可不是说按就能按的。
更何况他打心眼里也不想按……
场上众人无视的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异端,漫天剑雨依旧落了下来。
而也就在那一瞬间。
濮阳错抓到了人。
在人抬起眸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四周绿意尽散。
一瞬间,他又回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白茫茫一片之中,他面对的是一双黑沉沉的眸子,以及人身后,那浓郁到无法忽视的不明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