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移开了视线，无意中看到一个造型奇特的东西。材质看着像是青铜，造型古朴，上面是一个小圆盘，下面是一个近似方块的物体，倒有点像复杂些的高足盘。

林安指向它，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谢尘道：“这东西可邪乎了，将死者的血肉放在那个托盘上，这个灵器会发出声音，这个声音就是死者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苏璟看向那个东西。

“遗言？”林安道。

谢尘“嗯”了一声，道：“可以这么说。”

谢尘看了苏璟一眼，问道：“晴岚君听说过这东西吗？”

苏璟摇头，道：“没有。”

谢尘道：“这东西至少得研究十几年了吧，他们最初的想法是研制出只要将和死者有关的东西放在上面，灵器就能感应出来，而且说出的话也更多。不过好像一直没什么进展，还是只能达到目前这种水平。”

林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问道：“是谁研究的啊？”

谢尘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这里面的人。”

林安由衷地感叹道：“好神奇啊。”

谢尘又道：“还有更神奇的呢。”

林安看向他。

谢尘问道：“可曾听说过穿越时空？”

林安道：“听说过，但也仅限于此。”

谢尘又问苏璟：“晴岚君可曾听说过有关这个的传言？”

“没有。”苏璟道，“这种法术不是被修真界严令禁止研究的嘛。”

谢尘手指地面，道：“这里，每时每刻都发生着修真界严令禁止的事情。”

林安道：“穿越时空无异于违背天道，逆天改命，应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研究出来的。”

“没错。”谢尘道，可他又突然笑了起来，“起死回生之术也无异于逆天改命，但是回灵丹已经几乎拥有了这个作用。”

林安沉默了，又道：“但是回灵丹却带来了活尸这个祸端，如果真的有天道，这是否是上天的一种惩戒？”

苏璟看向林安。

谢尘笑了一声，道：“我不信天道，酿成这一切的不是上天，更不是回灵丹，而是人。”

***

戚恩光不知所踪，戚云松沦为阶下囚。不过一夜之间，偃月堂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小作坊的人也都被捕入狱，等待受审。小作坊的事固然重要，可当务之急是谁来做偃月堂的主？若是一直这么群龙无首下去，小作坊的事也不好调查。

“我是偃月堂戚家的直系子女，也是最有资格坐上堂主之位的人。”

无赛厅内，戚桃叶高挑但单薄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声音不高，但格外地清晰。

这句坚定的话传入了厅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

这么些年来，戚桃叶几乎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脸，厅内有不少人甚至都没见过她。偃月堂出了这样的事，他们有些人也曾猜测过谁会成为下一任堂主，或是谁会暂时承担堂主的责任。他们想到了戚家的一些同姓亲戚，也有想过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但他们从未想过戚桃叶这个人。在他们眼中，戚桃叶就是一个没有修为，弱不禁风的深闺大小姐。让她坐在偃月堂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这真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

戚桃叶仍是站着，看着场上的每个人。

有人看向谢尘和阮明连。

谢尘适时站起身，道：“按身份，戚小姐自然是偃月堂堂主的继承人。更何况，在我们修真界，无论男女，都可继位。”

阮明连也道：“谢阁主所言极是，戚小姐再合适不过了。”

两位掌门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不知是谁带头鼓了掌，厅内越来越多人也加入其中。在热烈的掌声中，戚桃叶稳稳地落了座。

***

月余前。

从谢尘找的那座小院离开后，林安和苏璟在另一家客栈住了下来。不过几日后，许渺便找上门来。一番交谈后，林安苏璟才得知，自上次栗州城一别，她和郭翼又跑了偃月堂治下好几个城镇调查育儿堂相关的事，但都一无所获。之后他们便来到了松阴，算算时间，他们也只比林安和苏璟早到了数十天。

“郭翼呢？”苏璟问道。

“郭大哥啊！”许渺道，“最近那个什么会谈不是要开了嘛！松阴这来了好多人，其中有不少是郭大哥的好友，都邀着他去聚一聚呢。盛情难却，郭大哥就去了。”

林安看向许渺。

许渺一扭头，对上林安的视线。

林安一慌，下意识就要移开视线，就听许渺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这么闲？”

林安有些难堪，顿了顿，才点点头。

许渺道：“我这不是在查事情嘛！”

苏璟道：“什么事？”

许渺道：“育儿堂的事。”

林安又看向她。

许渺道：“还记得之前在栗州城，郭大哥查了那个富商李家的情况吗？李家有个儿媳妇，郭大哥当时并未细查。这几日我在松阴打听到了他家儿媳妇的身份，这才赶紧来找你们。”

苏璟道：“何人？”

许渺道：“曹灵。”

林安和苏璟皆是一怔，随即对上视线，林安对苏璟摇了摇头。

苏璟道：“未曾听过。”

许渺道：“这曹灵其实就是个普通姑娘，但是——”

她声调陡然一升，又道：“她是偃月堂大小姐戚桃叶的闺中好友！”

林安睁大了双眼，苏璟也面露震惊。

许渺道：“我本来还有些不信呢，但几天前我在街上看到她们俩了。我是先认出了曹灵，她身边有个年轻的姑娘。身材高挑，穿戴不菲，长得好看，又带一身病气，店家又对她很尊敬，十之八九就是戚桃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