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师尊一见钟情(187)
来伏翼观的大都是各地的道士和看热闹的百姓,到处摩肩擦踵,有些人甚至攀上了树干。张文德实在是被挤得厌烦了,也就近爬上了一棵树。
大殿前,着祭服的人捧着礼器静静地站着,其中大都是白发老者。乐声响起,那群人动了起来,他们时而走时而停,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张文德难得放松下来,靠在树干上悠哉地看着祭礼。他很欣慰,他们道士能有如此大的声望,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张文德面上不由得浮起一丝笑容,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他面上的笑却僵住了,又渐渐消退,直至荡然无存。张文德下意识就要站起身,却忘了自己正坐在树上,差点摔了下去。他忙稳住身体,只瞪大了双眼望向人群中的一个人。
那个人……竟然和他有一张八九分相似的脸!
张文德已经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他忙向身边人打听那个人,很快就知道了他的名字——张文德。
同名同姓!
一丝战栗爬上张文德的脊背,甚至连双手都在颤抖。
这个张文德今年四十多岁,来自水云观,是个小有名气的道士。
甚至连年龄都能对得上!
张文德更兴奋了。
不过,这个张文德成为道士不是因为被道士收养。他虽然也是无父无母,自幼流浪,但并没有遇到好心人收养。长到八九岁时,他听人说吃不饱饭可以去做和尚道士,寺庙或道观好歹有个吃住的地方,虽说条件不一定好,但总比做乞丐强。于是,他主动去了水云观,成了里面一个小道士,直至现在。
张文德想起什么,又向人打听这个张文德的生辰。这个事情并不好打听,张文德一连问了好几个人才得到了回答——十月初九。
三十几年前的十月初九,这个张文德拜入水云观,由此踏上了另一条人生道路。自那之后,他就将这个日子作为自己的生辰。
张文德对这个人的了解就仅限于此,但这些东西并不能证明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毕竟两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相同,张文德也无法再根据小时候的事来做证明。他唯一能想到的一点是他右大腿上一块红色的胎记,但是这个地方从不向外人露出,张文德就是想证实也难。
可即便如此,张文德还是觉得这个人就是这个时代的自己,即使还没有证据,甚至他还没有与他正式见面。心中有了这个念头,张文德之后所想的一切都不能称之为猜测,而是佐证。
伏翼观的祭典一连举办好几天,来自天南海北的道士们都住在道观里。借着这个机会,张文德又开始打听起这个来自水云观的张文德,其中最重要的是他的品行。
一个人的人生经历变了,其性格或多或少也会受到影响。张文德也无法确定这个时代的自己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品行不端,又有这么一个身份在,恐怕会成为一个潜在的祸端。万幸的是,打听出来的结果算得上差强人意。
一个在道术上有一定造诣且品行不错的道士,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张文德。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所谓的“品行不错”不是什么心肠热耳根软。相反,这个时代的张文德做事雷厉风行、不讲情面,甚至觉得为了“大我”可牺牲“小我”。
而张文德就需要这样的人的帮助。
在摸清了这个张文德的底细后,在一个夜晚,张文德敲响了伏翼观客房的门。
屋里的张文德以为是其他道士前来闲聊,并没有起疑心,起身径自开了门。
门外,张文德静静地站着。
门被打开,外面的凉风灌了进来。烛火摇曳,这个时代的张文德下意识抬手护住它。他随即抬头,想要迎接这位客人,却正好对上了对方的笑容。
烛火照亮了张文德的笑:“幸会。”
这个时代的张文德大吃一惊,烛火也随之熄灭。
身份
蜡烛就要燃尽,这个时代的张文德起身又拿了一只蜡烛点燃。
屋内顿时亮堂许多,可仍是一片寂然。
太荒唐了。
这个时代的张文德并不相信张文德说的话。
作为道士,他知道从古至今有不少人研究过穿越时空之术和长生不老之药,但他从未听说过有谁成功做到这难如登天的事情。
“你不相信很正常,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事,我也不会相信。”张文德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从始至终,他的言行都很淡然,仿佛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这个时代的张文德看向他。
张文德道:“你右边大腿的外侧有一块红色的胎记,颜色不深,差不多婴儿拳头大小。”
“你……?!”这个时代的张文德瞪大了双眼。
张文德笑了:“看来我猜对了。”
说着,他弯下腰直接将裤子拉了上去,直到大腿那块红色的胎记完全露出,他才停了下来。
这个时代的张文德彻底沉默了,只有胸膛还在一上一下地起伏着,仿佛还不能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张文德将裤腿放下,站起身,继续道:“我需要一个人出面帮我做事,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合适的。你如果还不相信我,那我再说几件事。现在是永嘉六年,永嘉九年十一月,安留城会发生地震,当时伤亡将近一万人,这一世应该也差不多。永嘉十四年七月,这一年的飓风威力很大,其中如州城受灾最严重,整个城市都会被水淹。还有永嘉十六年八月,中平城及其附近数十个城镇连续四五个月不见一滴雨水,旱灾严重。所幸朝廷救灾及时,到了九月中旬雨就来了,所以这次的旱灾只死了三百多人,其中以老年人为主。这些,都是当时瑄朝真实发生的事情,你可以留意一下我上面说的那几个城镇,看看它们是否会像我说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