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燕婉走上前，和余子衡面面相觑。

“这人傻了不成？”胡燕婉皱着眉看阮明府，“他这个反应……应该不是梦魇吧……”

“我觉得不是。”余子衡道，“可能他内心最深处的事情是好事。”

胡燕婉道：“那该怎么办？继续给他注入灵气？有没有其它方法了？”

余子衡想了想，道：“你和他说说话试试。”

胡燕婉眨眨眼，喊道：“阮明府——快醒醒——我们要回家了——”

余子衡看向胡燕婉，随后又看向躺在床上的阮明府，可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仍不时地嘿嘿笑着。

胡燕婉想了想，又道：“阮明府——师傅知道我们俩溜出来玩的事情了，他要拿戒尺打我们了！还要罚我们抄门规、抄书。”

话音落下，阮明府仍是没有什么反应。

须臾，胡燕婉似乎变得有些生气，她深吸一口气，直接伸手一把扯住阮明府的耳朵，凑上去喊道：“阮明府！”

余子衡被惊到了，而阮明府整个人则明显一滞。

胡燕婉继续道：“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生气了！我就不理你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说话的！”

阮明府一个激灵，眼虽然还没睁开，但嘴巴里已嘀咕着：“不要……不要……”

余子衡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忙加强灵气的注入。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晌，阮明府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胡燕婉坐在凳子上看他，道：“你终于醒了啊。”

阮明府还有些懵，道：“我怎么了？”

胡燕婉道：“你中了幻术，傻笑个不停，要不是余公子帮忙，你现在还在幻术里呢。”

阮明府恍然大悟，抬手拍拍余子衡的肩膀，笑道：“谢谢兄弟！”

余子衡笑道：“你们也救了我的命。”

“所以……”胡燕婉又凑近了阮明府，“你究竟做了什么梦？”

阮明府一怔，随即扭过头不看她，道：“没什么。”

胡燕婉看着他通红的耳垂，没再说什么。

又过了片刻，余子衡的同伴终于赶来。他们三人出了房间，这才发现百花楼里的人已离开了大半。

余子衡有些懊恼，道：“还是没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阮明府道：“你们还要继续追捕他们吗？”

“嗯。”余子衡道，“这次虽然也抓了几个人，但我们也有不少人受了伤。我们先回去修整一下，顺带审讯抓到的人，之后再另做打算。”

阮明府点点头。

他们三人本就是萍水相逢，胡燕婉和阮明府也无意卷入这件事，两人告别之后就离开了百花楼。

***

回离宫的路上，阮明府突然道：“婉婉，对不起。”

胡燕婉觉得他莫名其妙：“你和我道歉干什么？”

“难得的一次机会，说好要带你在那里玩玩的，结果都搞砸了。”

胡燕婉笑道：“你不用和我道歉，救人是最重要的。而且我发现我也不是很喜欢那里，以后不去了。”

阮明府一口气还没呼出，胡燕婉又突然道，“不过，既然你真觉得很对不起我，那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了。”

“嗯嗯嗯。”阮明府捣蒜般点头道，“什么事？”

“昨天晚上你在幻术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阮明府倒吸一口冷气，道：“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问我这件事了。”

“你该不会是梦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

“没有！”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一遍。”

“……”

“好哇，你不敢，你就是心虚了！”

“我……我堂堂正正，我干嘛心虚！”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我……什么叫我‘不敢看你的眼睛’……我……”阮明府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平时也不敢看你的眼睛……”

“那……”

胡燕婉还要说些什么，阮明府忙打断了她：“你再说这件事，我就……我就……我就把你去赌坊和青楼的事情告诉我爹。”

胡燕婉难以置信：“那你也去了啊！”

“我不管！”阮明府叫嚣道，“大不了我们俩一起受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了？”

胡燕婉捏起拳头锤阮明府的肩膀：“你这个人太无赖了！”

阮明府缩着身体，喊道：“我就是无赖！”

“阮明府！”

“胡燕婉！”

……

马蹄扬起尘埃，马车随之驶向远方。在哒哒声中，胡燕婉和阮明府此起彼伏的声音也随着车后的尘埃渐渐消失。

***

“我们这次去百花楼共有十九人，两人牺牲，剩下十七人，包括我，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所幸都没有大碍。”

书房里，余子衡正和面前的中年男人汇报着此次任务的情况。

“初步估计当时百花楼有敌人三十个左右，我们杀了三个，俘虏了五个，后续我们再审讯他们，看能不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三十个人？！”中年男人惊道，“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人？！”

余子衡回道：“已查明了原因，那里新买了一批姑娘，那群人基本上都是去‘修行’的。”

中年男人叹口气，又问道：“可都救出来了吗？”

“全都救出来了，只不过那时楼里太混乱了，有三个姑娘受了伤，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真是万幸，幸亏你们去得及时。”

余子衡摇摇头，道：“这次执行任务漏洞太多了，最致命的一点就是情报有误。原本以为那里只是一个小据点，谁知道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我们还因此牺牲了两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