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107)
“嗯。”温清泽点了点头。
“我的马车在外面,回去吗?还是说你要回相府。”即墨瑾舟问道。
“回去吧。”温清泽回答道。
右相府那个地方,过于泥沼,深陷其中,难以脱身。
远处,即墨宁鸣看着面对面站着的二人,蹙了蹙眉。
“此处就你我二人,好妹妹,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柳辞善饶有兴趣的看着柳辞意为自己沏了盏茶,语气温柔含笑,实在是温润公子。
“二哥敏锐,本宫确有话说。”柳辞意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狡黠模样。
“哦?”柳辞善饮了口茶,眉目含笑的看着她。
“二哥,二十年前,你还记得吗?”柳辞意问道。
柳辞善:“提起这旧事做甚?”
柳辞意:“二十年前,也是今日,二哥,你还要装傻?”
柳辞善不做声。
柳辞意冷笑一声,如喝酒一般喝尽了自己杯中茶,放下茶盏,取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嘴,扔在了桌上。
“这么多年,你还在查那件事。”柳辞善低头看着茶水,指尖不自觉的摩挲这杯沿。
“起码有些眉目了不是,二哥,本宫不信,你不好奇。”
“那能和你的二哥讲讲吗?好妹妹。”柳辞善嘴角勾起一抹笑,抬起眼看向柳辞意。
“二哥,本宫可是别无所求的。”柳辞意抬眼与他对视,微微一笑。
“哦?不像你的性格,是谁叫你改了性。”柳辞善挑眉
“人,不都是会变的吗?”柳辞意又给自己倒上了一盏茶,吹了吹腾起的热气。
“疼吗?”柳辞善没头没尾的问道:“为什么那么冲动?”
柳辞意沉默了。
“你还是如此做事不计后果,若非父皇饶恕,你早不知死上几千次了。”柳辞善风轻云淡说着,顺手押了一口茶。
“二哥,起码本宫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不是?”柳辞意微微眯起眼,目光狠戾却带着眼睛自带的笑意。
柳辞善轻笑一声:“何必着急呢,狐貍,都是有尾巴的。”
他将茶盏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在二人片刻沉默间清晰入耳
柳辞意依旧笑着,回道:“受教。”
温清泽早上是跟着温家的马车来的,时隔多日,他再次见到了温志瑜,二人没多接触,无非就是温志瑜问了他几句最近如何之类的话。
于是就让敬汀去跟温家打个招呼,他自己率先跟着即墨瑾舟上了马车。
马车内,空中漂浮着淡淡的好闻的熏香味,温清泽自位置上坐下来,尽量让自己面上看着平静,即墨瑾舟坐在了他身侧,差那么一点,温清泽就挂不住表情了,所幸马车宽大,二人之间还是留着半个人的距离的。
温清泽舔舐了下下嘴唇,靠着一侧窗户,即墨瑾舟悄悄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死水起涟漪。
“将军。”温清泽觉得这气氛有些怪,突兀开口。
“怎么了?”即墨瑾舟看向他。
温清泽张口不知说什么,思来想去,便提起了谢鸣。
“南肃王,是怎么样的人?”
即墨瑾舟没料到他会问,思索片刻才回答:“谢鸣早些年古普书院读书习武,后来先南肃王早逝,他子承父业,回了南肃,重要事不会回来,也因此立下赫赫战功。”
古普书院。
温清泽想到原主应该在那里读过书,想必就是那时候遇见的。
敬汀回来了,楚宸也就打了个招呼。
“公子。”
“嗯。”即墨瑾舟点了点头。
车内一晃,温清泽本来在沉思,并不知道马车已经打算出发,随着马车的晃动,他不查,一个不稳,朝前倾倒。
的亏即墨瑾舟手疾眼快的扶住他。
他惊魂未定,缓了一会,扶着即墨瑾舟的胳膊稳住了身形。
温清泽抬起头,心跳的很快,他尴尬着朝即墨瑾舟笑了笑,直起身,松开了对方,重新靠在了一边,脸撇过去看窗户。
即墨瑾舟收回手,定定的看了他瞬息。
一身白色丧服的少年侧倚靠在窗边,耳尖透着些红,很快褪了下去。
即墨瑾舟垂下眸,心情却有些愉悦了,袖中指尖摩挲了两下。
温清泽本想假寐一会儿,谁知真就直接睡着了。
马车行过一处不平,颠簸了一下,沉寂于睡梦中的温清泽无意识皱起眉,下意识抓住了即墨瑾舟。
即墨瑾舟自然是注意到了,正欲抬手,动作一顿。
“舟哥…”
他听见了温清泽呓语。
垂眸走神一会,方才回神,他替温清泽除下发簪,放在了一边的桌上,又拿出马车里本就带着备用的外袍,盖在了对方身上,防止受凉。
做好这一切,即墨瑾舟看着温清泽的睡颜,想抬手碰碰他的脸,可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只是抬手,替对方拂开了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犹豫片刻,略微的替对方调整了一下睡觉的姿势,免得醒来肩疼。
望生
安兴帝是被李公公扶回来了,他实在病得不轻,一直都是强撑下来的,刚回到寝宫,若不是李公公扶着他,他差点腿软跌落在地。
宫女替他脱了鞋,又脱了那身行头,躺在床上时,安兴帝猛烈咳嗽起来,呕出一大口血。
李公公连忙取了手帕替他擦血,又挥退几位宫女。
“朕,不久已啊,出来吧。”安兴帝苦笑不得。
“父皇,李家之事,何时行刑?”柳辞坤自屏风后走出来,问道。
“丧日忌血,待三日服丧结束,你定时间吧。”安兴帝闭上眼,他太累了,不想去为他事操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