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155)
安乔木抬起剑,对准即墨瑾舟的心脏。
即墨瑾舟抬手接住他的剑,二人对峙着,目光凌厉的盯着对方。
接着剑的手溢出血,落在身上,即墨瑾舟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却也不敢松懈半分,只好凭借着最后的力气与意志。
“即墨瑾舟!”乌行赫看见了大叫一声。
谢鸣也瞳孔皱缩,他连忙大喊:“即墨瑾舟!他在等你归去!”
即墨瑾舟心头一震,脑中浮现那熟悉的人来,他看着面前大巫,嘴角溢出血,冷声嘲讽道:“安乔木,你想同归于尽?”
安乔木看着他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
即墨瑾舟趁此,另一只手朝一边摸索着,摸到了一断裂剑刃。
“做梦。”他声音低哑,咬牙切齿。
安乔木目移,看见他的动作,连忙抽出剑,再次刺向即墨瑾舟,电光火石间,即墨瑾舟立刻拿起剑刃,刺入安乔木的胸口。
半截断裂的剑刃刺入那大巫的身躯,血液染红衣服,安乔木双目圆睁,不可置信,他跌跌撞撞的朝后爬了几下,卸下的手臂无力垂着,没有支撑,同样倒在地上,一手颤颤巍巍抓上刺入心脏的剑刃,目光落在城楼之上。
即墨瑾舟徒手接住剑刃,看着风轻云淡,却早已就坚持不住,朝后倒去。
带血的手落在地上,剑刃随机落在手边,发出闷响,即墨瑾舟目光迷离,嘴角却蔓开一抹浅浅的笑。
阿泽,我胜了。
他阖眼,失了意识。
药傀失了操纵者,如失魂的人般,一下子全都停止了攻击,自觉倒下。
乌行赫擦了把脸上的血,总算是能喘上口气了。
谢鸣捂着断臂处,脸上早已苍白发青,他坚持不住,踉跄几下,倒在地上。
乌行赫连忙走过去,俯身查看,发现谢鸣还有气,松了口气。
“阿柯木!”
城楼上,穆白见阿柯木倒下了,连忙下了城楼。
城门打开,穆白跑出城楼,他径直跑向那地上奄奄一息的安乔木,扶起安乔木。
“特勤。”安乔木看着穆白笑着,心知无力回天,松开剑刃,颤颤巍巍抬起手,此刻全黑的瞳孔显得有些惊悚骇人,穆白却毫不在意,握住了安乔木颤颤巍巍的手。
“安乔木,你倒是个狠的,竟还将自己也炼做了傀儡。”乌行赫走过来,看着安乔木这狼狈模样,忍不住冷笑。
安乔木没有力气说话了,抱着他的穆白能清晰感到,这个人的身体再逐渐变冷。
安乔木看着穆白笑了笑,阖上眼。
“阿柯木。”穆白皱眉。
没有回应。
穆白放下安乔木,捡起地上掉落的剑,目光狠戾,看着近在眼前的即墨瑾舟,穆白一步一步走去。
“穆特勤。”乌行赫站在即墨瑾舟身上,望着逼近的穆白,冷声提醒。
远处,传来噔噔的马蹄声,如雷霆阵阵,接踵而至,定睛看去,是即墨氏的旌旗。
穆白见此,握剑的手抬起,对准乌行赫。
乌行赫自然也看见踏马而来的即墨宁鸣,看着身前长剑,轻飘飘笑道:“穆特勤,你要祭祀的人,又多了。”
“吁!”即墨宁鸣停下马,一下子就看到了睡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即墨瑾舟,连忙下马过去。
几个侍卫则是去扶起了那同样到底不知生死的南肃王。
乌行赫转身,缓缓朝城里走去。
他要去找他那精心培养的侍卫。
竹雨楼。
温清泽一首曲子还没吹完,突然停了下来,望着清澈透亮的湖泊发愣。
“温公子,怎么了?”严墨屿不解。
温清泽摇了摇头,有些沮丧:“突然有些心慌。”
“哦?”严墨屿展颜一笑,宽慰道:“说不定,乃故人归。”
“嗯。”温清泽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突然脸上一凉,感觉到了什么,骤然伸出手。
“落雪了。”
银白透亮的雪花落在掌间,顷刻化作水,鹅毛大雪,若飞絮随风,无限美好,点缀尘间。
原来已经入冬了。
温清泽有些感慨。
即墨瑾舟,那首月侵衣,我会了。
“温公子,先回去吧。”严墨屿看着雪下大了,不免有些担忧,毕竟温清泽的身体状况怎么说也得是注意注意才好。
“好。”
温清泽手持玉箫,站起身,一身墨蓝的衣此刻在这苍葭的人间仙境中有些突兀,却又相衬的很,显他仙气飘飘,再与白雪飞花相称。
温清泽浅浅一笑,如明月清冷,天上仙人。
取蛊
蒙兰大败,蒙兰单于不堪其辱,自缢身亡。
其三子穆白,自剜双目,甘沦废人,随一辆马车而走。
安伊尔架着马车,马车系着白绸飘飘,穆白一身白衣,眼上蒙着白绫,他坐在棺椁边,沉默不语。
棺椁内是一个毒蛊疯子,亦是他的爱人。
穆黑半路被即墨宁鸣埋伏,终溃不成军,不甘为俘,自戕沙场。
自此,蒙兰板块纳入大兴疆土。
而燕漠遗孤被下令,冠礼后得封王,前往蒙兰扎住,为蒙兰王,而先燕漠王一门客之子苏某,自请陪同前往。
南肃。
“谢将军,你这条胳膊,我治不了。”林清浅看着谢鸣,讲出实话。
“林小姐莫要自责,本王能捡一命而归,实乃小姐之功。”谢鸣脸上苍白,靠倚榻上,断臂处裹着纱布,纱布染着血,触目惊心。
“娘娘,不知小儿…”即墨宁鸣走过,朝林清浅行礼,恭敬问道。
林清浅将他扶起,语气平静,神色自若:“即墨将军的伤已全处理,但他身中之蛊,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