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19)
茫茫夜色,中堂旁的庭院中,一间房内点着灯火,温清泽站住脚,思索片刻,这应该是丞相,也就是他父亲的书房。
大半夜不睡觉在书房干嘛呢?
温清泽走近庭院,忽见书房门被人推开,他连忙躲到一边巨大的梧桐树后。
温志瑜一身白色里衣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妇人。
是王珞樰。
她朝着温志瑜行了一礼。
温清泽眯起眼,心中不妙。
这两人干什么?
温清泽忽然想起了柳昭玥说温志瑜谋逆之事,心中骤然一紧。
书房灯火熄灭,望着两人走远,少时,确认了两人不会再回来,温清泽从树后走出来。
明月光下,映着他眸中清澈。
书院
温清泽推开书房的门。
黑暗中,明月照进来,温清泽看见桌上有一盘棋。
刚才两人是在这里下棋,他骤然抬头,看见柱子上有个被墨水晕染的宣纸,还插着一把小刀。
月光透过窗户映射入室,只能看清一个“争”字。
温清泽记下了棋局的具体方位,然后快步出门,关好了书房门。
回到自己房中,找到笔墨纸砚,趁着还未忘完,将刚刚的棋局排布画了下来。
清早。
温清泽被敬汀叫醒。
敬汀:“少爷,老爷让您喝完要去他那里。”
“知道了。”
温清泽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他喝了药,一下子清醒,嘴中苦涩不散。
温志瑜站在中堂内,身上官袍未褪,他面上温柔,如慈父,又若君子。
温清泽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忽然想起昨夜书房内的那盘棋局。
温志瑜心存谋逆,那盘棋究竟是普通的棋局。
还是他…
以天下所下?若是以天下为局…
温清泽心中一颤。
那哪颗棋子是他?他是哪一环?
“阿泽,发什么呆呢?”王珞樰的声音打断他的沉思。
温清泽这才发现王珞樰,心中不经又叹了口气。
这本书他只看了开头,可每一个谋逆者出现,必起乱世,何况那人是德高望重的丞相。
那是一场为至高位而产生的厮杀。
温志瑜是领导者,还是同伙人?好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若起乱世,他该如何?
温志瑜会护着自己吗?
会吧…不会吧…
温清泽心中冷笑,无法抉择,又心如明镜。
或许穿到本书里,我也逃不过孤身一人的命。
温清泽整理了下情绪,笑道:“父亲。”
温志瑜慈祥的很:“阿泽,为父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温清泽微微一笑:“父亲请讲。”
温志瑜说道:“你既来京城,书院明日有个诗词大会,为父就是…想着你要不要去看看?你之前不是最喜热闹了吗?”
温清泽微微蹙眉。
他确实喜欢热闹,但是对于书院活动他是一点兴趣没有。
除非有足球比赛!
不对,古代哪儿来的足球比赛?
他心中又默默叹了口气,就算有,他现在这副时不时就要犯旧疾的身体哪儿能打球。
温清泽点了点头,想着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去凑个热闹吧:“可以。”
温志瑜点了点头,颇为高兴:“那好,为父让院长整理个房间,尘峰,敬汀你俩还不去给少爷收拾收拾。”
“啊?是!”
敬汀和尘峰连忙离开,去温清泽住的庭院。
温清泽扶额。
昨日刚收拾好,一天都没住到又要搬,不过也好,他实在忍受不了丞相府的寂静!
曹烨问道:“即墨将军,你打算如何去找温公子?总不能当着温大人的面吧。”
即墨瑾舟不紧不慢的押了口茶,神色自若,语气平常,惜字如金:“街上,等。”
曹烨:“?”
严墨屿:“??”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即墨瑾舟接着茶盏掩饰,暗暗微勾唇角,语气却是淡淡,笃定的很:“”能等到的。”
“信我。”
说罢,他起身。
严墨屿拉住他的衣角,问道:“你干什么?”
即墨瑾舟:“去街上等人。”
严墨屿皱眉:“?不是你真去?”
即墨瑾舟不解:“不真去难道假去吗?”
严墨屿:“……”
快走出门时,即墨瑾舟再次转身:“今夜我去书院,明日你们去丞相府要个进书院的手谕。”
温清泽早在诗会之前就死在了温清亭和柳昭玥的算计里,这个时候是温清楚去书院,可既然温清泽来了这京都,那去书院的人就该换成温清泽了。
诗会的真相……
即墨瑾舟眸中一沉,唇边勾起一丝冷笑,眸色深邃冷冽。
他可比谁都清楚。
古普书院位于陵竹东面,陵安山下,书院至今已有四十载,温家出钱所办,其库房与国库相通,也算国办,却不归帝王所管,是大兴规模最大的书院,每年状元不在少数,亦是大兴第一书院。
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缓缓前行,温清泽闭眼瞌眠,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少爷。”
尘峰的声音隔着帘子穿入车内。
温清泽慢慢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问道:“出什么事了?”
尘峰:“少爷,即墨将军在前面,他说有些事情找你。”
事情?何事?
温清泽摆了摆手:“让他进来。”
尘峰:“是。”
“将军,少爷让您进去和他说。”
“好。”一道清冷无波的声音。
帘子被人拉开,一袭墨衣入眼,温清泽还有些迷糊,帘子拉开时透了些光,他下意识挡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