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27)
温清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左相是…温志瑜找的替罪羊?!
他叹了叹气,看来那盘棋局,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看看。
查封
左相府内。
木家众人皆站在中堂前,被大理寺的人围着。
没有人会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左相府,如今会被大理寺查封,沦为整个大兴的笑柄。
栀子花缀了满树,一眼看去白花花一片,与绿叶相融,格外茂盛,淡淡的花香交融在空气内,随着清风在院内若隐若现。
木幽眠看着那满树栀子,闭了闭眼,一滴泪不经意滑落面颊,袖下手紧紧攥成拳头。
那棵栀子花树,是由父亲当上左相那日,亲手所种的。
即墨瑾舟一身蓝色官袍从庭院走出来,后面跟着曹烨,一人神色如常,与平时一样冷,另一位满脸严肃。
木寸眠被大理寺的人押着踏入府中,他的嘴里咒骂不停,押着他的人将他朝木幽眠这边一推。
木幽眠连忙扶住自己的弟弟,木寸眠看见木幽眠就像看见了救星,他拉住木幽眠的衣摆:“二姐,你快…你快告诉他们,爹爹是不会谋反的!”
木幽眠默默的将衣摆从他手中抽出,仍旧一副大家闺秀模样。
一边的大哥木华眠语气平静:“寸眠,别说了。”
木寸眠似是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缩,可他还是不信邪,拉住了左相夫人—陈氏。
陈氏手里抱着年幼的四弟,她朝木寸眠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终究是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
木寸眠彻底死心,瘫软在地,嘴里喃喃:“不可能…爹爹他…爹爹他绝不会反。”
曹烨拍了拍手,示意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来,他竖起手中一张令牌,语气平淡却足已判定木家所有人的命运:
“暗冥雇主令牌在此,木家雇用江湖刺客,意欲谋反,押入大理寺,等候审问。”
“来得及,还来得及。”
林清浅一身月白色衣袍沾了些许灰尘,汗水自额头滑落,却不足以抵挡她脚下跑的速度。
她从观雪茶楼一路跑过来。
木府就在前面,林清浅跑了过去,她站住脚,扶着柱子喘息,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林医师,此刻脸上唯剩木然。
她恰好看见昔日好友,风吹起帷帽的轻纱,露出她的容颜。
木幽眠被押着出了木府,似是直觉,对方抬眼睛看向这边,正好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林清浅,木幽眠愣了愣,自嘲一笑。
曹烨刚给左相府贴上封条,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林清浅:“林姑娘,你怎么在此处?”
林清浅回过神来,垂下睫,言语与平时无二:“路过。”
曹烨:“哦。”
关上左相府的门,曹烨拿起封条刚打算往上贴。
“等等!”
林清浅忽然叫住他。
曹烨动作一顿,不解,看向她:“林姑娘还没走?是有什么事吗?”
林清浅:“这个时候,栀子花应当开了,我想进左相府摘一束走,可好?”
曹烨一愣,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只是摘一束花,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重新打开左相府的大门,林清浅走了进去,庭院内栀子花开的盛,林清浅看了一遍,终究摘下一束小的。
出了左相府,大门重新关上,林清浅侧了侧身,从门缝看了那府邸庭院最后一眼。
刚盛开的栀子花,就这样被封锁于一方府邸。
夏日天气变化万测,雨来的毫无征兆。
林清浅手中捧着那栀子花,在雨中穿行,帷帽被风吹落,她没有回头捡起,依旧朝着前面走。
雨落下,浸湿衣裙。
她就这样走着,毫无目的的朝前走着。
那个方向是皇宫,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她不知道她为何要去皇宫,但她觉得她应该去。
雨将她从头到尾都淋的湿透了,碎发紧紧贴在面颊上,长睫轻颤,落下一滴水,不知是雨,还是泪。
许是雨……
她从未如此狼狈。
头顶忽然出现一把红伞,替她挡住了雨。
虽然对于现在早已被淋湿的她而言,无大用处。
拿伞的人语气含笑,熟悉且陌生:“林姑娘?倒是几日未见了,怎得这般模样?可是有不顺心之事?”
林清浅转身,一袭殷红衣袍入眼,对方眉眼笑意,撞入眼,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旁边有一辆停驶的马车,不远处就是公主府,瞬间了然。
林清浅动了动唇,嗓音难得透着沙哑:“多谢…公主殿下。”
柳辞意从袖中拿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擦擦吧。”
林清浅垂下睫,默不作声的接过了手帕,栀子花落在地上,漂浮在地上的水洼上,白的显眼。
那是一条红色手帕,上面绣了一只金色凤凰。
柳辞意自是看见了那落在地上的白桔梗,她俯身捡起,语中含着笑意:“这花不错,不知本宫可有幸请林姑娘喝杯茶?”
林清浅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是臣女荣幸。”
柳辞意朝着马车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右相府。
温清泽站在窗边,修长白皙的手平伸出去,接住了些许雨。
本欲去找林清浅,却被告知不在。
看着手中的雨滴,右眼皮跳了跳。
似乎要有些不好的事发生?
温清泽从小木匣里找到了那日画下的棋局,看着宣纸上仿画出的棋局,沉思片刻,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人的眉眼。
对啊,我可以去找他!他不会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