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穿成哪咤白月光后(152)
因为她不再想和他莫名其妙争吵。
“我去东海,是因为想去回忆一下千年前的往事,事关当年你自刎的事,还有……我是否存在于千年前的事。”呼出一口气,她接着道,“我找到了昔年你自刎的地方,在那儿不远,发现了一座有点怪的法庙。”
哪咤还有些怔愣。
他微微偏着头,眼眸轻垂,似没太反应过来她说的话,“……你不喜欢敖丙?”
时青寻轻咳一声,怎么还在说上句话的事。
但其实她料到了,这个少年会纠结这个问题,所以她才特意说了出来。
“嗯。”她点头,干脆地再次回答,“不喜欢。”
“如今不喜欢他,还是…千年前亦不喜欢?”他眨了眨眼,仿佛还有些迷茫。
千年前的事她怎么知道,她又没有记忆。
时青寻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且坦然地回答:“如今肯定不喜欢,千年前我不记得了,但我觉得,应该是不喜欢的。”
“……”
“若是真喜欢的话,千年后也会有所触动的吧……但我并没有,敖丙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句话是极平静且坦然的,只有陈述事实的心情。
哪咤仍在出神,从时青寻的角度看去,薄云萦绕在他明艳的眉眼之间,很难看情他的神色。
于是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想让他抬起眼,叫自己看得更清楚些,他在想什么呢?
少年也如了她的愿。
凤眸微抬,他漆黑的眸中倒映着云霞,晚霞令寂静的瞳蓦然间有了生色,便是这般灼灼看她。
看得她不免心跳有些加速。
“当真?”像迫切寻求肯定的小孩,一个问题要问好多遍。
时青寻点头,“真的不能再真——行了,确认完了吧?说说那个法庙的事吧。”
“什么法庙?”
“……”
真是乱记重点,时青寻只好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换来哪咤凝眉沉思。
“你知不知道那座法庙?”时青寻观他神色,感觉他也有些诧异的样子,“那个老人家……说的话是真的吗?”
“既是不知我名讳,无名法庙,我亦无法感应。事倒是真的,我与你说过,抽敖丙龙筋,剜他龙心,皆是我所为。”
……谁是找他确认这个啊喂!
“事是真的,老人家说的也是真的,我知道了。”时青寻在意的是另一个点,“但是,为何人们不知这件事是你做的?”
东海未履行司云布雨之职,导致人间久旱,哪咤屠龙,反被天欺。
结合曾经在现代了解到的相关传说,她大概能想到,是因为他屠龙的举动不合天规,追责可以是天庭的事,但不能是哪咤一个人的事。
可这也不代表这件事就要被隐没,被不记在他的功绩上。
“那时候,我还不是哪咤三太子。”哪咤对此并不是那么在意,“昔年并无神职,功或过,都算不到我头上。”
他想了想,“许是东海也不想让凡人知道。”
东海在凡间,天高皇帝远,他们想掩饰一件事很简单,只需不提便是。
凡人的寿命很短,遗忘一件事的速度,比神仙在天庭浇灌一株花的速度还快。
因而,他说,凡人妄图求得神佛庇佑,可凡人的寿命于神佛而言,不过转瞬即逝,连微澜都掀不起。
谁会在意蜉蝣之命?
在池塘中挣扎的蚂蚁,直到溺死,也不能博得仙人的一瞬回眸。
时青寻却有些懵,她喃喃着:“什么叫,那时候你还不是哪咤三太子……”
她当然有过猜测。
在东海前,她就猜测着,只能着一身素袍的少年,他看着根本不像一个神仙,是不是因为那时的他并不有名。
可是每当猜测被对方亲口证实,不知何来的情绪,真上加真,心里便无端地难过了几分。
“寻寻。”哪咤回望她,他的眼里却并没有什么情绪。
不关于时青寻的事,这个少年总是平淡且漠然的,哪怕是与他自身息息相关,说起来也是轻描淡写。
他道:“我少时被家人囚禁于云楼宫,无人晓得李靖生有第三子,亦无人知我名。”
因而他才私下凡界,拜师学艺。
所谓亲人带不给他的,不愿教导的,他就自己去寻。
“东海一战,天庭才发现了我的存在,于我脱胎换骨后敕封我为三太子。至此,无亲无故,为天庭效命。”
只是本该为成名之战,却因时青寻的离去,他觉得不曾有也好。
他自少时起便开始迷茫,若从未来过这人世,岂不是更好?
育他,生他,却不养他的亲人,没有什么值得眷恋的。可好容易从时青寻那儿得来片刻生的希望,对方却也只是短暂存在过,又如所有人一般离他而去。
比从未得到过更可恨的,就是得到了,又失去。
他明知不该如此,这样的心思或许是卑劣的,恶毒的,可他仍然忍不住因此怨她、恨她。
怨与恨又支撑起他,他在看不到头的漫长未来中生出执念,他要这个抛弃他一走了之的人再度回来,要她永远也无法离开。
如此才能甘心。
“我、我……”听到哪咤这样说,时青寻有片刻迷茫混沌,她不知道该讲什么,又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我不知道是这样,哪咤……你从前过得太苦了。”
“无妨。”哪咤微微垂目,“于凡人而言,千年漫长,朝代更迭已然不知多少回,即便无人有心埋藏这段往事,凡人也记不了多久。我于此战成名,天庭之中众仙亦知,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