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19)

他整个人像个皮筋一样弹起来，看到了熟悉的实验室的天花板。

他和眼前的人打了个照面——叶明冉对上了一双没有光彩的眼睛。

“赫……赫赛……”叶明冉惊讶地叫到，同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实验室那个用来摸鱼的折迭床上。这时候，陷入黑暗前的记忆忽然进入了他的脑海。

对了，我回来了。他想到。

后脑有点疼痛，叶明冉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在左耳的上方摸到一个很小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疤痕。他按了下，发现有点刺痛。

看来，那个炸弹一样的检测器已经被他们装进去了。

叶明冉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听到了“她”可能被BOSS给扣留之后的慌张和消极。

“为什么我会这样呢”他还没来得及想，这时候赫赛已经不耐烦地说道。“你打算坐在这里和我面面相觑多久？昨天回来的时候睡眠剂就一直没解除，你是这种特殊体质么？”

叶明冉连忙让开了一点，后来又发现有点不对劲——赫赛怎么知道自己一直在发呆呢？

叶明冉看了一眼赫赛，确认他是看不见的，顿时感叹了下盲人第六感的敏锐。

“我是……怎么了？”他问到。

赫赛冷言冷语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彼得还送你去了医疗室，不过他们表示你的生命体征并没有异常，所以只是原因不明的昏迷。要我等十二小时不醒直接给你用强力清醒剂，我遵从了医嘱。”

叶明冉哭笑不得地看着赫赛毫无波动的脸色，突然想起了清醒剂这东西的来头——好像他在D区的时候听说这是给某些只睡觉的动物打的，为了让它们保持适当清醒。

敢情这个地方所谓的医疗队伍是把人当牲口医治了。

“快点去操作台，先在两个小时积累下的数据已经够多了。”赫赛好像感觉到叶明冉不在注视他，直接一转身。

“等等……”叶明冉忽然问道，“彼得在哪里”

赫赛露出一如既往的不耐烦表情:“你在这边躺着了，所以他在隔壁实验室配他的药，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么多事”

叶明冉轻轻哦了一声，心中决定好了今天找个时间一定要和彼得谈谈。

“那我进去记忆库了，上午的班算你的，下午和明天都是我就行。”

说完叶明冉很直接得跳下来床，轻车熟路地走到那个橱子前面，拿出了自己的药剂瓶开始配换冲剂和诱导剂。

他必须尽快去记忆库里面看到BOSS他们的记忆，以及他们现在正在筹划的事情。

谁知道，赫赛也跟在他背后来了。打开了柜子，开始配一样的东西。

“你……你不是上午刚进去么？”叶明冉惊讶地问道，他之前想和赫赛搞好关系的时候，经常希望赫赛可以和他一起进入操作台。

“我怕你睡死在里面，到时候根本不知道怎么把你捞出来。放心吧，我不上操作台，如果你要死了我可能会进去看看。”赫赛淡淡地说道。

叶明冉:……

现在他有很多想查的东西，赫赛却倒是反而碍手碍脚地打算进来了。

叶明冉轻车熟路地连上了神经通路，他刚在操作台上坐定，准备检索一下有关于boss的记忆——毕竟这次他暴露的东西已经计算机特定他的记忆了。

可是，叶明冉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咔嚓声——操作室门开了。

叶明冉连忙把记忆投影屏幕上面的画面抹去了，屏幕上只留下了如同水波一样的痕迹。

“赫赛……我很好，就是想安心工作一下。”叶明冉圆滑地敷衍道。

如果是以前的赫赛，没准听到叶明冉这么不识好歹已经气打不过一处来地转身就走了。

可是，今天的赫赛似乎有点反常。

“你刚才，是在看什么？”他的嘴唇几乎没有动，因为意识空间里面的声音的传导并不是依靠空气作为介质，声音的大小本身并不重要。

赫赛在这个空间里面是可以“看见”叶明冉的，叶明冉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赫赛在认真地打量自己。

伪装

赫塞在外面的世界里面看不见，所以叶明冉从来没有感觉到过他的目光的重量，也没有试图看过他的眼睛——毕竟，和一个眼睛蒙着一层白翳瞎子对视什么用也没有。

此刻，叶明冉却不由自主地被赫塞的目光所吸引了。

这是他第一次和赫塞“对视”。

叶明冉这才发现，赫塞的眼睛从正面看上去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带着点浅浅的棕色。叶明冉与他对视的时候，觉得有种那目光要探到他心底深处的执拗。

叶明冉心中的警觉顿起，表面却随意地说:“我还什么都没有开始看呢。下午第一次进来，手生。”

说着，他伸手就想去按手边的重置按钮。

操作台有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里面同时接入两个人的时候，两个人的意念难免有冲突，这时候的指令都要靠手动了——无论操作台的形态是由谁指定的，每个手动操作的方式都会由被传送到在空间里面所有人的脑海里。

现在的操作台是叶明冉做出来的那个被赫塞称为“古典风格”的繁复版，叶明冉知道每一个键的位置。

谁知道，赫塞居然向前一步，直接抓住了叶明冉的手腕，“等等！”

在空间里面的移动基本上是靠意念去定位下一个点，叶明冉不怎么善于在一片黑暗中想象自己下一个点的位置，可是赫塞对于这个空间比叶明冉熟悉多了。

“你干什么？你不打算让我工作了？”叶明冉抗议道，同时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赫塞太不对劲了——难道，他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