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163)
玉娘脸色一变。
却见林瑶捧住玉娘粘了油腻的手指,拿自己的衣袖擦了擦。
“给娘亲擦擦。”
寒夜凛风,月和霜雪重。
冷月照在玉娘脸上。她的脸庞,在蒸腾的水汽里软化模糊,变得柔和。
一缕乱发垂在脸颊,尚沾着点厨房的油烟。
“娘亲,你好美。”
玉娘一巴掌打在林瑶头上,“油嘴滑舌。跟你死爹一个德性。”
她猛灌自己一口酒,凉风刀子似的刮。
这只是玉娘心情好的时候。
没过几日,她又不想逗林瑶这个小麻雀了。仍是哄到柴房里,林瑶过完生辰后,乖了许多,等闲不会发出声音。
玉娘觅佳婿也有了进展,挑来拣去,筛出个马员外来。马员外愿意养她做外室,只要她这个人,最好能给他生个大胖儿子。
马员外抱住玉娘狠狠亲脸,“生个大胖小子,奖励你金子银子。”
玉娘假意推拒,“老不正经的。”
商定了,总是会给她个交代的。玉娘安了心。
那些日子,她喝酒都不是借酒浇愁了,是人生浮一大白。常常醉得就睡在地上。
林瑶来推醒她时,玉娘还不乐意。急着去外头挑嫁衣、挑点翠的头面。
“娘,我也想上街去。”
玉娘老不耐烦,“你烦死了。在这待着。”
马员外不知道她有女儿,要不然不会松口,养她做外室的。
林瑶被锁进了二楼的阁道。
而玉娘呢,到底是称心如意。一顶小轿,夜里头遮遮掩掩,抬进了新宅子。
郎情妾意的,好一阵蜜里调油。
好冷的雪天,那些天雪片子跟鹅毛似的,不要钱地下。
玉娘被诊出喜脉来,拿腔作调的,被马员外的正头夫人打上门,灰溜溜又回租赁的老宅里,避避风头。
她闻见说不出的恶心臭味。还以为是犯了孕呕。
循着臭气,才找到阁道。二楼阁道,一面完全开放漏风;一面是锁上的房间。
角落里蜷缩着小小一团,自己扒光了衣服,已经出现青绿尸斑。
林瑶抱着玉娘打发她的画本。
玉娘掩着鼻子,抽出来一看,画的都是些街头巷尾的小吃。
“小鬼,馋死的。”
其实,林瑶是活活冻死的。
玉娘是真忘了。直道晦气。撑着后腰,在院子里就近挖坑把林瑶埋了。像埋死猫儿似的。
完事,洗了好几回澡,自己闻自己的手臂,都深觉嫌弃,“臭死了。”又做了彻夜的怪梦,梦见林瑶在阁道里冻得发抖,拍门拍了半晌,没人开门,满口里叫唤:“娘,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醒来还是冬雪飘飘。忘了大半。
偶或路上碰见相熟的婆子,问起瑶瑶来,玉娘笑眯眯,“福薄,病死了。”
玉娘养了个大胖小子,腰杆可挺得更直了。马员外来老宅里接她,她打算风风光光回去。小别胜新婚,两人又搅作一处求快活。
厮混数个时辰。
林瑶的尸体,是在雨夜浮出的。
马员外隔窗看见了,吓得不轻,“有小鬼啊。”
玉娘望出窗去,念叨:“烦死了,和她爹一个德性。”
满
纪筝没看到结局。
魔种忙着领她去第四梦。
“走呀,还没看完呢。”
但纪筝的状况已经很不好了。
相比于第二梦的引动心魔,这一梦的纪筝,心头只剩下麻木和深深的无力感。
她发了犟,顶着魔种拽她的力气。愣是不肯走。
不能再往前了。
纪筝终于知道,她是天然魔种的原因。
她是无数怨炁执念的集合。
执念……
太多、太深刻。
太无解。
只是纯粹的恶意。再善良都没用。
纪筝光是旁观,都要变疯子了。无法想象,小姑娘本人,曾经一次次亲身经历这些。该是何等的无助。
“我想救你。”
“啊?”魔种笑起来,“这只是梦。姐姐,你救不了我的啦。”
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魔种擦去纪筝眼角的泪水,无悲无喜。
“但姐姐……你还是说了会救我。”
“就算是扯谎,我也相信。”
魔种拉拽的力气,忽然散开。她领着纪筝走回头路。
她放过纪筝了。
功德簿从纪筝衣襟里探头探脑。
纪筝知道它不会无缘无故发烫,“你做了什么?比魔种还厉害?”
刚刚魔种都有些忌惮功德簿的样子。
功德喵瞬间猫猫脸心虚,下垂眼装可怜哭唧唧。
又来。
纪筝知道问不出,把绿茶喵塞回怀里。
她暗自松口气,危机当是解除了。
魔种放过她,一来是动了感情,二来也有功德簿的武力威胁在。
回到山洞里,纪筝看见到处是不同山洞的画面,仿佛她那个年代的监控室。想来,昆仑能免于五色雾的“安全点”,都是魔种筑巢之所。她在不同山洞中来去自如,寻找愿意“救她的人”。
纪筝刚来时,那处山洞便是魔种居所之一。山洞里那些被困死的森森白骨,就是证据。
可能是她和那伽走运,刚好碰见魔种在别的山洞巡视,才没有上来就被刀没。
纪筝松开魔种的手,停下来,凝视小姑娘的眼睛。语气认真。
“有一种办法,可以救你。”
小姑娘并不信。
“你以魔种成形,不是一般的鬼怪,魔炁无法被化解。”
“但是,执念可以。”
魔种目光闪动,“怎么做?”
“送你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