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206)
纪筝的记性很好。
坟是她亲自点的,用了看阴宅的行当,选了好时辰。
那伽是想自己挖土的,拗不过她,由着她去挖。上完香,祭拜完,才打水,开始给她清理双手,连指甲缝的泥土都用签子打理干净。
比女子都细致。
纪筝还以为是小师弟出来了。
再看那对波澜不惊的眼,那伽无疑了。
他们等了几日,靠帮人除妖除鬼怪,赚了些银子。
大部分进项,纪筝都包起来,由驿站寄回了年山。
当初寄放在驿站的遗书,她顺道要了回来,放在灯上烧了。
那伽只看到她问驿站要了封书信,烧时才看清是“遗书”二字,脸色顿时铁青。
剩余的进项,纪筝都拿去打点昆仑专门的探情/报机构,尽可能收集南洋派的讯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等情/报的日子里。
那伽发现纪筝有点黏他,晚上要抱着他的腰才敢睡。而且总是怕热。
乍暖还寒的节气,夜里小雨淅沥,普通人盖薄被都嫌冷。
纪筝倒冷天里怕热。
踢开了被子,总要贴着那伽寻凉快。
醒来冻得喉咙痛,都不以为意。
是夜,那伽替她掖好的被子第五次被踹开。她人还往那伽怀里缩。
“你在怕什么?纪筝。”
是那伽的声线,属于蛟龙的。
严肃得让纪筝一愣。
他很少叫她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就是好怕。”纪筝把他的腰抱得更紧。
“别动了。”
那伽哑着嗓子说。
身体温度不断攀升,念及纪筝怕热,又被他用鬼炁强行降低,一冷一热。很是折磨。
熬忍了一夜。
心魔考验的不是纪筝,考验的是他的定力。
那伽这就不让她晚上睡觉,直接从床/上拉起来,严师一般教导,“练符,练咒。别折腾我。”
再这么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
纪筝闹个懵脸。去够他,被他推开。
漂亮的脸上,闪过迷茫委屈,令人心疼。
那伽自己先败下阵来,好像他干了天大的坏事。
“我陪着你。”他就坐在阶梯上,抱臂斜靠在柱子上。和瞌睡虫作斗争。困意上来,就给自己一嘴巴子,扇疼了就没那么困。
人可真难哄。
那伽恨得牙痒痒,以前谁惹他,揍一顿就是了。
哪像纪筝,亲近不得,远离又不行。
来条老龙收了她!
可惜老龙在灵界。那伽又有些想念老龙了。
他手肘撑在膝盖上,托腮看着练习符咒的纪筝。
纪筝要回西京报仇,他要回灵界报复。
就算他这样死缠烂打,两人总有分开的时候。
夜凉如水。月光皎洁。
纪筝专注无我的侧影,宁静祥和。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至少,珍惜此刻。
那伽走过去,把她打横抱起来,“累吗?”
纪筝顺势搂紧他的腰,笑得很安心。
“累,需要睡到日上三竿。”
那伽长叹。
纪筝笑得更开心。
日上三竿是嘴上说说,天不亮纪筝又起来练习,自己卷自己。
“再睡会。”
那伽搂住她后颈,贴近了自己,呼吸交缠。
纪筝不知怎地,退缩起来。踌躇忐忑间,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这一场回笼觉睡得久。
外头有人叫门,他们才醒来。
收拾穿衣去开门,见个姑娘和大高个站在外面。
姑娘穿着缝补的翠色衣衫,挑着杆行李,嘴里叼着信,腰上别着冥灯,头发乱蓬蓬的。
她身旁大高个则蓑衣蓑帽,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只手,替姑娘打伞。那把油纸伞也是可怜,八根伞架折了三根,伞面蛀出几个虫洞,还得挡雨。雨水往姑娘肩膀上浇。
好艰苦。
纪筝的目光盯住大高个的那只手,是青灰色的。翠衫姑娘看他一眼,大高个将手臂垂下一些,蓑衣就盖住了手。
赶尸人么。
翠衫姑娘咬着信,问:“请问这儿是碎叶吧?”
“是。”
姑娘看见纪筝,眼睛都瞪大了。
嘴里叼着的信,掉在地上。
那伽上前一步,挡住纪筝,冲姑娘道:“她是好看。但你不准看了。”
翠衫姑娘“啊”了一声。
纪筝推开那伽,盯着翠衫姑娘细瞧,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那伽更气,这就看对眼了。
纪筝推推他,“你不觉得……她很眼熟吗?”
片刻。
“乖乖,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你像谁了。”
翠衫和纪筝异口同声。
“言青?”
“姑奶奶?”
又是一波震惊沉默。
翠衫姑娘率先打破沉默,从行李里找出张画像,绕着纪筝转几圈,盯着纪筝半边脸看,仔细比对,“嗯,就是姑奶奶。”
那姿态,活脱脱女版言青。
纪筝料定,她和言青必有些什么渊源在。态度便不那么疏离了。
于是捡起地上掉落的信,还给姑娘。
言萃笑着想接,可除了嘴巴,手脚没一处是闲的。只得将身上行李卸了一半,挂在尸体大哥身上。又拿手在衣服上擦干了,才去接那信。
先鞠个躬,弯腰到底。
“姑奶奶,哦不是。”
言萃改口。
“前辈好,我是新来的阴差,叫言萃!”
“来妖异岗报到!”
言萃。果然与言青同姓。
纪筝看她展开那信,下意识念道:“介绍信,地府阴差老川推荐……”
等等。
纪筝问:“你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