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240)
连周兰泽在耳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
周兰泽咬着她的耳根,“如果三哥死而复生呢?”
“如果他变成了另一个人呢,如果他们俩……会互相影响呢。”
你还会不会,像喜欢三哥一样喜欢那人。
三哥纪十一(十八)
纪筝指着窗外,“你看,那只鸟。”
她揉揉眼睛,真是只光有骨头,没长一根羽毛的鸟。
很是眼熟。
周兰泽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认出那是什么,顿时面露怒色。眼底又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骨殖鸟扑棱翅膀骨架子,闯进窗里来,闹哄哄舞爪子,抓得周兰泽满头炸毛。
周兰泽嘴里骂它,也就只是躲避,没对它做什么。
骨殖鸟抓他头,抓够了,又去糟蹋他新换的红色衣衫。
金闪闪的衣裳流云纹上,布料一下子被抓烂。
骨殖鸟还口吐人言:“大坏蛋!”
周兰泽气道:“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
自从他在年山要了这扇骨架回来,骨殖鸟就在回南洋派后失踪了。问起旁人来,说是他自己给放走的。而他没有这段记忆。
那时候,他才隐约感觉到,这骨架,能影响他的意志.
在他不知情的时候,那个“三哥”,控制着他,放走了骨殖鸟。
就这一次。
后来都被他压了下去。
周兰泽想得很简单。
那只是只鸟,他很喜欢的鸟。
而且是他亲手将它救活的,他很有自信,骨殖鸟总会回来的。
就是现在。
纪筝看着那只鸟捉弄周兰泽,自己捂着肚子在床上笑。小腹又疼起来。
可还是好笑。
“纪筝大坏蛋!”
一下把她吼住了。
这声鸟鸣,好像把她拉回了少女时代。那时,她是相府千娇百宠的小姐,是道宗前途无量的小坤道,是三个哥哥捧着的妹妹,无忧无虑,无所背负。
这是……这是三哥做的鸟。
她明白了,为何这只鸟这么眼熟。
于是,扬起的嘴角,又不自觉地垂下来。
纪筝自己都没意识到。
周兰泽用食指戳着她嘴角,强行提起她的嘴角。
“笑一笑。看看我都成什么样了,它只是说你两句。”
纪筝瞧他头发散乱,衣服抽丝,手背上都是鸟爪痕。
不厚道地,她又笑起来。
“它比你君子。”纪筝挖苦他,“对女子,只动口不动手。”
周兰泽气极,“我何时对你动手了?不是你天天打我?”
纪筝躲到一边,装没干过。
骨殖鸟确实是只有魅力的鸟。
在外头混了快一年,骨殖鸟是只鸟头头了,不着家不说,隔几日再飞回来,屁|股后跟着一群小弟,喜鹊麻雀燕子,都乐呵呵地跟着。
来琬琰殿属于探亲。
骂骂狗少主“大坏蛋”,或者抓走他的宝石,分给小弟。周兰泽但凡有点不情愿的态度,立刻就给它挠成大花脸。
纪筝叹为观止,又笑个不住。
不愧是她三哥制作出来的鸟,就是有灵性啊。
偶尔,那骨殖鸟对纪筝会亲近,停在她肩头。不闹不扑腾,很是安静。
“纪筝。”
“大坏蛋。”
它说得很慢。咬字清晰。
每到这时候,一团狼狈的周兰泽,便会朝纪筝的方向看来。
纪筝承受着他灼灼的视线,持续装傻。摸了摸肩头的骨殖鸟光溜溜的小脑袋。
日子如流水。
狗少主伤好了,不肯用浴桶,非要把那竹林里设的浴池开起来。
沐浴的同时,可乘竹影清凉,可听曲水从竹篾滑下,可边吃果盘边玩水。
纪筝总在怀疑,他到底几岁了?
她看着侍女一波波进来,端的果盘、蜜饯、零嘴,都堆在桌上。
有进去送的,都被周兰泽轰出来。
侍女一脸为难,“少主说,麻烦您跑一趟。”
纪筝噎住,什么公子脾气?
到底不想这些侍女们太为难,纪筝端着那些零嘴盘进去。
浴池附近雾气蒸腾缭绕,只隐约看见人影。
纪筝按照侍女之前说的,摸索到了专放果盘的竹排小桌上,一盘盘放稳。
因水雾浓厚,她放得小心,放完后,手上都沾了一层露珠。
“少主,你点的大餐。”
纪筝阴阳怪气完,起身回去。
脚踝处一紧。
脚下一踏空,而后耳中便是“扑通”的水声。
热意从周身传来,衣衫被浴池热水沾湿,连身体都沉重起来。
疯子!拽她下水。
周兰泽正靠在浴池中,为沐浴方便,脱去了鬼怪面具。他脸上透出沐热的微红,看上去人都有了几分生气。连眸子里都泛出幽幽水光。
一缕湿发横在额前,他也没管。
只专注地盯着纪筝。
纪筝推开周兰泽的脸,可抱紧相触,触感让她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你叫我什么?”
手掌接触到的呼吸是灼热的,和浴池蒸腾的水雾一样。
“少主。”
“不是让你别叫我少主了吗?”
纪筝才想起来,他很早就不喜欢他叫少主。
可跌在浴池里,肚一肚子气,呛他道:“好的少主,那叫什么?喂?”
“叫我名字。”他凑到纪筝耳边。
纪筝耳朵发痒。
“周……兰泽。”
拗口的。别扭的。
他轻轻笑起来,声音放得更低,“不对,叫名字,兰泽。”
纪筝推着他的胸膛,“兰……泽……”
仿佛旷野里骤然擦亮的一星火。
又像随风黯淡的一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