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245)
周兰泽,她会亲自手刃。
不会再犹疑。
决定好了,她能虚情假意。
节奏还是在她手里,因为她是没动心的那个。
“新婚吧……我没准备好。”她怯怯懦懦。
这招用了多次,周兰泽不如刚开始那么吃这套,这时还是黏腻着不肯走。
纪筝无法,只能甩他巴掌。
这巴掌不重不轻,力度和从前没法比。周兰泽委屈,但受用。
蹭蹭她的掌心,喘着粗气,远离了纪筝,靠另一侧睡去了。
他是凶狠的家猫,自己驯服了自己。
风声浑浑,豆雨转淅淅。
纪筝睁着眼,看脑袋顶上的床幔,紫色而梦幻。
她佩服自己的演技。
演得自己都快信了。
师父没说错,情之一字,不动心者,最强。
洞悉一切,知道每一步怎么表现,最恰到好处。
尽管动机依旧是卑鄙的。
纪筝明白了,为何修道有成的人,少有动心者。事实上,道宗并不忌动情,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不违公理良俗即可。
但是看着周兰泽安详的睡颜,她明白了。
情,会让人软弱。
她摸着发烫的耳坠,无人的时候,她将奢比尸的胫骨磨尖了,随时可以戳进奢比尸之眼。
现在的周兰泽,脆弱得像头羔羊。
愚蠢,毫无防备。
纪筝看向他的锁骨窝中心。
黑夜中,灰绿色的眼皮,散发出幽幽荧光。
那只恶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纪筝。
提防着她。
纪筝放下了摸耳坠的手。
还不是时候。
不是发难的时候。
此时动手,奢比尸之眼会自动保护周兰泽。毕竟他得到了奢比尸之眼的认可,与之是共存的友好关系。
再者,地牢防护重重,成亲之前,都不可能放松。
言萃现在的情况,逃不出来的。
必须要等待时机。
最好的时机,便是成亲那日。
三哥纪十一(二十一)
成亲……
纪筝在心中咀嚼着这两个字,颇觉讽刺。
做妾罢了。
说成亲二字,都是欲盖弥彰,把待遇说高了去。
仪式当天,只要她能得手,闹出大乱子来,那么势必长老们都会齐聚,来救南洋派的少主。
其中持观望态度、有二心的长老,不一定会出大力,那地牢那边,便会多出许多机会来。
到时,言萃先用隐身符,假装已逃走。
等看守的人失却方寸去寻,趁着这间隙走脱。
更或者,言萃能冒把险,破坏地牢,放出那些罪犯来。将场面闹得更乱。
纪筝思忖着当天的布置安排。
最关键的一环,仍是系在她自己身上。
一击即中,没有失败的机会。
深夜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忽觉疲惫。
周兰泽听见她的叹气声,醒转过来,又爬过来索吻。
他很坚定,要给纪筝名分后,才会更进一步。
因为这份坚定,他越来越能忍耐。
纪筝在笑。她也越来越能忍了。
这些都忍不得,怎么带三哥回去呢。她用指尖绕着他的天突穴处打转,似暧昧似旖旎。
奢比尸之眼也拿不准她的态度。
这女人身上偶尔会有杀意,可大部分时候很温和。
奢比尸之眼,它还是比主人敏感,尸炁化为巨口,一口獠牙咬在纪筝的手指上。
全是血。
纪筝微微皱眉,没有动作。
周兰泽立刻动用心念,将奢比尸之眼压回去,又戴上鬼怪面具压制。
他取过纪筝的手来看,“对不起,我不知道它怎么失控了……等我去找巫药。巫药不会留疤的。”
纪筝冲他笑笑,“不碍事。”
眼角却挤出泪。
周兰泽心疼地含住她手指,而后便慌张地下床,找药去了。
纪筝坐在床沿,晃荡着双腿。
床幔轻拂过小腿,带来丝丝凉意。那故作坚强的神情,慢慢冷却。
先甜后苦。
苦肉计而已。
周兰泽压着奢比尸之眼的时间越来越长,对危险的感知也越来越迟钝。
直到成婚那日。
名为纳妾,但周兰泽并不打算再娶妻。一应陈设礼仪,均为夫人礼。
为这虚礼,周兰泽和长老们吵了好几天的架,比敲定让纪筝做妾那回还激烈。
好在纪筝最近装得很乖,没惹出什么事,那些长老还是松口了。也怕为这点小事,激怒了少主,让奢比尸之眼失控,反倒得不偿失。
足铃玉音。
用脚尖点地、离地,正应对一呼一吸。
纪筝百无聊赖,任喜婆为自己装扮打点。
装扮完毕,需清水濯足,不着鞋袜。
纪筝脚踩在地毯上,没受什么苦。
照照镜子,南洋派的婚服,不落俗套,煞是好看。
纪筝外罩黑色绣花的大袖衫,内着白色齐胸衫裙,衣襟处落了枣红色滚边绣金。
喜婆们退下,李嬷嬷倒来贺喜了。
多日不见,李嬷嬷比从前更严肃。
瞧着她的脸,不知为何,纪筝的后背微微发毛。
“多谢嬷嬷了。”
黑罩袭来时,纪筝凭直觉,往侧边躲了一下。
躲过了李嬷嬷手里那只盒,盒里的蛊虫扑了个空,坠落在地。
手指粗细的蛊虫,外壳鲜红,仿佛蛆虫一般耸动,令人一阵反胃。
纪筝暗自默念金光咒。
这蛊虫每每蛹动,都是在借力想跃起。尖尖脑袋上的两颗黑点那么大的眼睛,就直勾勾盯着纪筝。
“嬷嬷要对我下蛊?”纪筝冷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