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302)
旁听的丫头一脸神往,“这是动了真情吧。”
要好的丫头虚虚打她,“死丫头,又思春。”
打闹着去了。
崔惊樾听着不是滋味,收拾药膏,“小师姐,你碰不了桃子,那冒牌货居然也忌讳桃子。太巧了。”
“命数吧。”
纪筝坐在秋千上,风起时,她掌心正好接住藤架落下的叶子。
干枯的叶子,因烈日曝晒,失去了光泽。
她轻轻感叹,“葡萄,该成熟了吧。”
空气中泛出若有似无的甜香。
阿张度过过敏的危机后,黎徜柏下令将府中桃子全丢了,送人的送人。鹧鸪院里,阿张送来的那几筐子,下场最惨,全部叫人踩碎碾成了汁,直接捣烂浇在花圃地上,作肥料用。
桃肉的甜香,至夜发酵,带着腐烂的先兆,包围了整座鹧鸪院。
纪筝呼吸间都是这种气味,喉头发痒,动辄咳嗽。
崔惊樾泡好茶,赶紧给她递过去,“快喝了,润润嗓。”
纪筝咳得双眼通红,慌乱着拿了茶杯就喝水,咳嗽才渐渐转轻。交换间,她那手背红肿的大片,还有锁骨爬出的密密麻麻疹子,都清晰落在崔惊樾眼中。
小道士大大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冷意。瞳仁似乎变尖了一瞬。
“我们走吧。再在这里呼吸,你这夜都不用睡了。”
纪筝垂头。眼角咳出的泪,静静风干。
她不在乎。
“等。外面还有赵故的眼线。”
端阳节,从未觉得它到来得如此之慢。
阿张病好后,最不信术士黎徜柏听了清观道士的建议,在家中改了风水,又要为阿张过生辰,用喜事冲一冲病气。黎府为阿张的生辰宴,大操大办。
更有甚者,七年不曾开外宴的黎府,广发请帖。邀请各路官员富商赴宴。
这场宴会,名义是庆贺黎徜柏“义妹”的生辰。
“黎大还真煞费苦心。呵呵,这是要给阿张名正言顺的身份了。”崔惊樾气得咬牙切齿,拔院子里的杂草,“他有脑子吗?连小师姐的生辰都不记得?生辰对不上,这阿张肯定是假货,真是个高脑子少。”
纪筝抿唇不语。
生辰。
冬夜,及笄日,痛得她不敢再过,未曾再想。
崔惊樾挨近她,双手背在伸手,故意蹲矮了身子。而后仰起脸对着纪筝笑,眼神清澈,“我就记得,丢了魂也记得。”
纪筝微微偏过身。
崔惊樾:“不信?不信,小师姐考考我。”
“你的生辰是戊寅年……”
话说到一半,他想起雪夜里烧埋的废墟,喉头发哽,再也说不出话来。
若是没有那条鬼蛟。
小师姐的生辰,便是她的忌日。
他又……怎么敢记起。
纪筝反而挑挑眉,眉眼温顺下来。“你还记得师父们教的吗?”
“什么……”
“生辰八字,春夏秋冬。”
“记得。”崔惊樾想到什么说什么,“冬日生人性子冷,脑子活,需火来暖。”
“夏日但为人太燥,做事性急,易犯肝肾。”
“话说小师姐就是冬日生,性子冷,和我最配了。”
眼见纪筝斜他眼,崔惊樾眨眨眼,见好就收。
“那时候老云游尝药草那师叔教的,他是修中医的,你还记得他那胡子吧,跟秤盘似的,就这么……喏……往上挑着。师婶笑他,这辈子不用打理胡子,反正从早翘到晚。”
“哈哈哈……”
纪筝终于掌不住低低笑了。一笑百媚生。
崔惊樾停下模仿师叔的动作,人都看痴了,“小师姐,你终于笑了。”
“嗯。”纪筝犹带笑意,拍拍他的脑袋,“咱们家崔小花,生得这么美,可怎么长得出那样的胡子啊?”
崔惊樾愣了愣,才委屈巴巴,“你取笑我。”
“没有没有。”纪筝直摇头,眼里头都是坏笑意味。
崔惊樾瞧她心情变好,自不会再计较。他还巴不得小师姐多笑笑他呢。“不过,小师姐,你问生辰八字做什么?”
纪筝点他,“咱们可都犯童子煞,不顺是常态,从小到大都知道的,怕什么?”
“是是是,反正不怕那阿张。”
纪筝:“大不了哪天气急了上泰山,让泰山姥姥收了去。”
崔惊樾听了满面轻松化作悲伤,伤心愈发浓烈。
“那样也好。”
在泰山死掉,下辈子当仙人们的童子。
崔惊樾走近一步,抱住纪筝腰,用脸紧紧贴着她的衣服,“那样,可以一直和小师姐在一起。”
纪筝陷入了沉默。
好像……又搞砸了。
明明是想安慰崔小花的,最后弄得他更难过了。
“走了,睡觉。”纪筝故作轻松地打发他。再聊着,她自己也要绷不住装不下去了。
各回各屋。
闭门时,两人不约而同用背抵住门,没有动作。一墙之隔,映照出的影子角度都如出一辙。
低着头,在想什么。
呼。
两个屋子内的灯火,吹灭得比平常晚。
双兄(三)
阿张过生辰实在热闹,大宴宾客,厚礼盈巷,歌舞戏曲都摆了好几日。排场尊荣,比正经侯门的及笄礼都不差了。
第三日,正好是崔惊樾的生辰。
他看出连日来纪筝的失落,偷偷去后巷买了烟花棒,塞给纪筝一把,“小师姐,陪我放烟花。那我就生辰就很开心啦。”
纪筝坐在阶梯上,夜凉如水,夏夜天幕星空,缀满了星子。
微弱的星光,比不过月光的闪耀。
而她身旁,缭绕的只有流萤,围绕她飞舞,亲昵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