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347)
盯得纪筝骨子里战栗,眼神那么深,仿佛望进她身体里,刺进她灵魂里。
“你身上……没有烧伤吗……”
他和黎徜柏问题相同,纪筝没有那点耐心,也不解释。纵是觉得纪瑄有什么苦衷,现在她看纪瑄死不认罪,就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了。
纪瑄却以为她默认了“没有烧伤”这件事,眼神发冷,亦有种决绝。
“奇变偶不变。”
纪筝不对暗号。
纪瑄笑起来,发了狂似的,“你不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用……回不来……筝儿回不来了。”
他做了这么多,一点用都没有。
什么是不是?
癫狂了?
纪筝怕他又有什么怪招,掐着安睡咒,俯身刀:“今晚,我会烧死你。”
同态复仇。
纪瑄还是笑,笑得束发散了,笑出眼泪都不止。
疯子。
纪筝忽觉可笑,折磨了她七年的仇恨、痛苦,始作俑者,几乎就是个疯子,根本无法交流。
身上发烫,心魔隐隐发作起来,她控制住情绪。
“看在多年兄妹情分上,我会让你在睡梦中死去。”
纪瑄凑近她,笑意顿失,只有无限依恋。嗅了口她的颈子,“好香。”
“还是一样的香。”
人,为何就不一样了。
纪筝猛地推开他,“我改主意了,你醒着被烧,才有趣。”
请神大会(三)
“是,那样有趣。”纪瑄仿佛还是那个二哥,凡事以她的意见为准则,毫无底线,毫无原则。
她就是原则,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纪筝恍了神,退了出去。
那把她扎纪瑄的刀,都忘了拔。
她似哭非哭,恍恍惚惚,一出来就扑倒在扶摇子身上,“师父,困住他,困住他。今夜就烧死他。”
“好。”
扶摇子无条件支持她。无奈替她施了个清凉咒,“你回去吧,脏事我来做。”
冰冷降低了心魔带来的影响,纪筝一凛,身体打哆嗦。
“让我看着,我要看着!”
扶摇子:“徒弟,你还是不信我?”
纪筝瞪大眼睛,汗水涌出,“他眼睁睁看着我死,我也要眼睁睁看着他死。”
如此,心魔可解。
扶摇子施展他那套神通,将柴房及其周围分隔了出来,五鬼搬山之术,眨眼间已带着柴房和纪筝,转移到山脚。
山脚毗邻河边,扶摇子的打算,是在河滩烧完后,一把灰进河里,万事干净。也能以免引起山火,坏了三清观的一草一木。
用不着火油,烈焰咒火顷刻可燃。
扶摇子动手指的功夫,忽然停住。
纪筝看他,“师父,为何停了?”
扶摇子默了很久,才尽量平缓了语气说道:“徒弟,他已经死了。”
纪筝隔着柴房的门,愣了很久,听火苗蹿起的声音。
推开窗,静静看进去。
那把刀被纪瑄拔出来,捅进了自己喉咙里。
他下手够决绝。血喷到了柴房顶部的房梁。
门上、门栓、柴火上,到处是红色。
他睁着眼睛,倒在血泊里。眼神中,是解脱。
凭什么,凭什么他死得这么容易这么痛快?
他解脱了,那她受的苦算什么?
“徒弟,人死成定局,你该放下了。”
浑身的热意退去,心魔似乎已经解开。
可总有一丝不甘,仍旧萦绕在心头。
纪筝气急攻心,吐血晕倒在扶摇子怀里。最后看见的是熊熊燃烧的火光。
她好像……已经没那么怕了。
……
纪筝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有疼她的爹爹,将幼年的她高高抱起,抛到空中。
她掉下来,爹爹却松开手,任凭她摔在地上。
梦里感觉不到疼,但能感觉到潮湿和温暖。
小纪筝摔在地上,肉肉的手掌、膝关节都被黏住了。
摊开手掌,血,全是血。
晃得人眼睛疼。
她爬起来走开,远远地,看见一双至死未阖眼的眼睛。
“二哥……”
咚咚咚。
纪筝醒来,迷迷糊糊去开门。
一开门,是廖子明。
纪筝听着前头吵闹,“请神大会还没完吗?吵得很。”
廖子明柔情看着她,而后收了表情,哂笑道:“你没睡醒?请神大会还没开始。”
什么?
纪筝几乎以为他在作弄自己了。
廖子明在她眼前摇晃手,“不是领我去柴房等人吗?”
纪筝深吸一口气,“不是看过了?你看不到他前世,也看不到他未来?”
廖子明急了,“你质疑我,这是污蔑。”
纪筝不与他争论,穿着中衣就往柴房跑。
她没记错,昨天师父用五鬼搬山术,将柴房附近一块都挪到了山下。按道理,柴房处应该会被夷为平地。
呼呼。
“你跑什么?”
廖子明善看不善动,气喘吁吁在后面追。跟着纪筝跑到后院,看见柴房里正有小道士往外搬柴火,扶摇子指挥他们搬完最后一批,确保之后没人再过来。
纪筝几乎痴了,走过去,拉住扶摇子的手臂,“师父,你连夜把柴房挪回来了吗?”
或许是……并没有烧呢。
她看了眼柴房内部。
干干净净,没有血。
一点血痕都没有。
扶摇子:“连夜?今天不是要抓……抓人吗?”他隐去了纪瑄的名字,不能光明正大地“密谋”抓人。低头看见纪筝身上只着中衣,忙握了把她的大臂,“初春这么冷,早早的都是雾,快回去多穿几件。”
纪筝真正地傻了眼,倒退几步,失神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