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404)
小埋又长大了,每日白天读书,夜里入梦由太素教导着术法防身,整个人都透着股伶俐劲儿,拉着纪筝的手不放,嚷嚷着不日就可考进西京找她去。
“阿姐,到时我带上爷爷,咱们去西京过好日子去。”
纪筝微微弯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心都化了。
她余光中瞥见邱老头,邱老头正坐在门边,倒腾鸭子的吃食,神情落寞,看向年山墓园。
这里,毕竟还埋着他的亡妻。
邱老头,是不会去西京的。
纪筝很明白。
可她也不忍心打破小埋的梦想,遂鼓舞道:“等我忙完了,接你一起去西京好不好?”
小埋一扭头,“才不要,我自己考进去。”
纪筝哭笑不得,“小埋做个女状元,也不错。”
邱老头笑道:“哪有什么女状元,都是你惯的她,读书读傻了。”
惹得小埋一阵跺脚不开心。
说说笑笑几日后,纪筝不得不告辞离去,临别时,各自眼眶里都亮晶晶的,小埋从山上一直跑,追到山下,任凭纪筝怎么挥手、怎么劝她,她都不肯回山上去,非要目送纪筝走出视线才罢休。
纪筝没办法,只得调转马头,又塞给她一大把护身平安、保身体健康和旺财旺家的符咒,又对小埋叮咛了家中的风水布置,不可乱动,乱动了又如何去修补,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驿站。
黄家驿站里,黎徜柏正在上房里翻阅兵书,人在二层包厢,却留着扇窗,一听见马蹄声,他就要往外看两眼。
然而,常常只是过路客的马,让人空欢喜一场。
黎徜柏品着茶,看着如闲散公子,可摁着书卷的那只手,不知不觉,越来越紧,整只手都青筋毕露。
有黄家养的异士来报,此人擅跟踪和暗中查探,禀报道:“小姐就同那个老头和孩子在一处,没有去别的地方?”
黎徜柏握书卷的手方才猛地一松。
书页角落都掉下纸屑来。
黎徜柏:“没有见别的什么男人吧?”
异士心里一惊,忙低头,“确实没有。属下三天没合眼,一直守着。”
话是这样说,但他看黎将军,仍是半信半疑的模样,自己倒唬了一身冷汗。
黎将军一直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没想到,竟对自己的妹妹……这样疑神疑鬼。
甚至让异士感觉到……仿佛隔壁家的邻居,追查妻子是否在外有野男人,就是这种疑心和压迫感。
异士如芒在背。
这时,驿站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渐渐近了。
同经过的无数马蹄声一样,可黎徜柏看了一眼,眼神就软了。
黎徜柏道:“下去吧。”
异士如获大赦地退下了。
那阵马蹄声,正是纪筝回来了。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黎徜柏隔壁,她回来后先洗了个澡,洗去一身尘土和疲乏。而后才在房中休息调养。
听着隔壁房间来来去去的脚步声,纪筝留了一耳朵,黎徜柏听上去十分焦躁,左右地踯躅徘徊,他在门边停了几次,又走回房中,倒像在等什么人来拜访似的。
纪筝疑心他要会凤主的人,于是耐心在房间里待着,顺带偷听黎徜柏的动向。
没想到,她等了半晌,没等来凤主的人,倒等来了黎徜柏。
黎徜柏终于是夺门而出,走到纪筝房门前,敲了几声。
“小妹,会朋友回来了?可还开心?”
纪筝挑挑眉头,只当没有听见,一语不发,装作在睡觉。
黎徜柏手摁在门闩附近,想要强行进来。
纪筝早在门内观察到动静,施了个锁门符,符咒之力由指尖飞出,凝固在门闩上,让门无法被推开。
黎徜柏使了劲,发现门纹丝不动。
而中途闹出声响,里面还是一声不闻,他的脸色顿时难看。胸腔里一落空,“妹妹,睡死了吗?”
纪筝不吱声。
她在年山墓园,身后跟的小尾巴盯了好几天,她一回驿站尾巴就消失了,若说跟踪者和黎徜柏没关系,当她傻的?
黎徜柏自觉无趣,没有再敲门。
不过,纪筝听着,他的脚步声没有再响起来。
次日一开门,就看见黎徜柏同她打招呼,他竟是在外面守了一夜,眼下都生出青黑。
纪筝非但不觉得感动,而且觉得更加忌惮。
黎徜柏这可怕的控制欲。
他只不过是以关爱的名义,行控制之实,满足了他过剩的掌控欲。
不过,纪筝要从他身上问出凤主的讯息,只好暂时忍耐。
用过早饭,趁着天没亮,纪筝催促黎徜柏上马,前往月迷津。
那地方,她当初追南洋派的太素老道,去过一次。
当时,她借助那伽的鬼体上山,还不觉什么,此时自己亲自爬,才发现这座山很难爬。
虽然上山的石阶修建宽敞平整,方便人踩踏,但是路途却弯弯绕绕,拐个弯视线里就是另一番风景,高低错落,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
而且岔路繁多,都是向上的,纪筝试着走过几次,岔路会走到死路。或是堵死的山洞,或是成排的树木,石阶中途而断,断得突兀。
纪筝看着,心里一阵发麻。
简直……简直就像被什么吃了似的。
月迷津,是活的。
她被自己这种推想吓到了。黎徜柏察言观色,伸手轻轻勾住她臂弯,“妹妹,跟着我,要不然,这个地方,可是会吃人的。”
纪筝很识时务地跟上他。
黎徜柏对月迷津似乎很熟悉,带路更是目标明确、轻车熟路。
走动间,耳畔可听闻水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