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417)
这自然是托辞。
要的就是把凤主骗到泰山之门附近。
一击即中。
抓住他浴火重生的间隙,将他困在人鬼交界的灰色地带,永远成为泰山之门自我修补、源源不断的材料。
那是他最好的坚牢。
为他量身打造。
纪筝回到地府暂住的阴差号房时,听见隔壁后院传来喧闹。
“疯子,又爬墙。”
纪筝看见矮墙上伸过来的脑袋,漂亮的五官上,沾着泥土,一看到纪筝,他就笑起来,大力地挥手,可忘记了自己还吊在墙头上,顿时失去平衡跌了下去,摔得喊疼。而后隔墙传来张婆子的打骂声,她拍打纪瑄的巴掌脆生生,打得张婆子自己都手疼。
“祖宗,畜牲,我前世欠了你的。讨债鬼!”
“死了都没个完!”
然后是张婆子坐地上哭天抢地的哀嚎。
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聊到自己接到纪瑄这个麻烦差事,再讲百鬼夜行期间如何带着个疯子,和鬼物斗智斗勇,最后感叹一句,来了阴曹地府避难,捡回一条命,没想到还不如死了。
这也是气话。
闹过了,张婆子和纪瑄的哭声都了结了,便是锅碗瓢盆声,那是张婆子给纪瑄喂饭了。
听说,百鬼夜行期间,纪瑄疯了,只当是游戏里打过路鬼,一路斗狠,口中叫着一定熬到最终boss,竟也撞到了纪筝脸上。也不知他怎么找到的。张婆子受了他发疯的庇护,才勉强活了下来,现在照顾纪瑄,稍微比从前多了两分真心。
纪筝笑了笑,自进后院。
那伽镇压叛乱骚动的恶鬼回来,刚打水洗手,瞧见纪筝,便去打了盆新的水。看看隔墙,“他又闹了?要看看去吗?”
纪筝果断而快速地摇了摇头。
“不必。”
纪瑄跑了来寻她,婆子拦不住,这是前事。当时到处是恶鬼,纪筝无奈,嫌他添乱,又不好直接送人去死,便叫人在地府看管起来,一时送不回去。他死了没什么,纪筝都习惯了,婆子未免无辜。
这就是纪筝凉薄之处。
那伽低头想了一想,没有纠结这事儿。
反而提起另一事,“你答应嫁给凤主了?”
纪筝一听就头大,连说话都带上几分心虚。
她还想先提,找个合适的开头,现在那伽先提,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只是逢场作戏。方便趁他松懈时下手。”
“松懈。什么时候?”
“拜堂时?”
“结发时?”
“还是洞房的时候?”
每问一句,那伽的语气就重一分,暗藏着席卷一切的风暴,他的眼睛里也像暴雨天的云层,电蛇撕开天幕,闪烁着危险的微光。
那伽一步步逼近,终于把纪筝逼到了屋子死角,后背贴着墙。
紧紧相依,他身上冰冷的气息压过来,仿佛能闻见没洗干净的鬼怪的血腥气。
纪筝拿手抵住他的胸口,却没有侧头。而是正脸看着他,不发一言。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对峙片刻,那伽败下阵来。他微微低头,叹道:“我要拿你怎么办?”
他是清楚的。纪筝从未说过喜欢他,每一世。
这一世,更是有把他当工具人的倾向。
用时亲昵,弃用时果断。
越想越委屈。
那伽吻向少女的长发,来回厮磨鬓角。低低哀怨。
“我算什么?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纪筝眸光一闪。
那伽抬手钳制住她脖子,没有用力,但大拇指摁在她嘴唇上,不让她吐出伤人字句。少年盯着她,“不许反问,反问我,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一旦纪筝这样反问他,他答什么,都会被她和稀泥,含混过去。
关系便不清不楚。
纪筝感受着唇上的触感,少年指腹有些粗糙,是常年打架积累的薄茧。
这略微坚硬的触感,配上他委屈含泪又倔强死死忍住的表情……
绝配。
大战在即,纪筝也不再逗他,点了点头。
那伽疑惑,“点头是什么意思?同意了?”
他移开拇指。
纪筝捏捏他的腮肉,笑道:“傻子,我又不是真嫁。”
“就不能不嫁吗?南洋派那次也是……”
新仇旧怨,越想越委屈,漂亮少年真要掉小珍珠了。
纪筝赶忙让他打住,回抱住他,哄道:“多少辈子的缘分了,还讲究这些虚的?”
那伽只是稍稍被哄好,还是抑郁难忍。
“嫁人这种事,也是可以随便利用的吗?”
“一回,两回,反正不嫁我。”
纪筝又好笑又无奈,只得捧起他的脸吻上。少年别扭得很,一开始还因生气,扭头躲,后面挨着她,自己呼吸乱了,反吻回去,抱起少女架在自己腰间,亲吻意乱情迷,彼此都晕晕乎乎。
“那我嫁你。”
那伽想被雷劈中了。迷离的眼,一瞬清明,“你说什……”
“那我嫁你。”
纪筝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低笑,“傻子。”
……
纪筝没想到,在假出嫁之前,她先真出嫁了。
话出口,没有后悔余地,她嘱咐那伽,“老夫老妻了,事急从权,不必大操大办。”
那伽略略失望。
不过,考虑到凤主黎徜柏那边还盯着,那伽没有坚持,两人只在地府号房小院子里,只请一些熟人好友,偷偷办了一场。
连婚乐都一概免了。
成亲仪式很简单。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便是礼成。
门口电子屏搬来急用。
纪筝隔着遮脸的珠帘,看着电子屏上划过的祝福弹幕,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