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50)
真的给她做香香的香露了哇。
纪筝双手捧住她的脸,凑近了揉来捏去。末了亲昵地拿鼻子蹭蹭小埋的额头。
“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过?”
“有一瓶,给罔市的,别忘了。”
小麦愣了愣,有点不舍得的样子,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时间又过一旬。
再回年山墓园来,小埋叽叽喳喳,时不时要提到罔市了。
“阿姐,罔市可爱听课了。我给她讲先生说的那些卧冰求鲤的故事,她听得可入迷了。”
邱老头和纪筝闻言,心里都生出几许温暖。
崔惊樾正捧着箩筐撒野草和谷子,在喂养鸡鸭。他现在多是痴痴傻傻,一歪脑袋,“你和她玩,别人不会也笑话你吗?”
小埋顿了顿,马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没有,大家人都很好的呢。”
纪筝知道她没有说老实话。
这丫头,不希望家里担心。
但她们这个年纪,喜欢光鲜干净的东西,讨厌卑微肮脏的,确是生来的天性。
又有几人不肤浅。
这世道,君子少,凡人多。
纪筝没有戳穿,还帮小埋圆谎,主动应付了几轮邱老头的追问。
纪筝推着邱老头进屋,“走了,做饭了。”
年节很近了。
小埋下次回来,就是过年了。女学里也要休假。
这就该着手准备过年了。
先是年货。
吃的年山里不少,野菜薯类,还有米缸里米面都塞充足。屋子里还有邱老头拿卖鸭蛋钱换的零嘴。各人爱吃的零嘴都有。
保管把三个年轻后生的口味都照管到,齐全不偏袒。
至于他自己的口味嘛……邱老头和小道士一样嗜甜,倒是省事了。
接着是进镇子里采买,筹备过年节用品。
春联、福字这些每年必备,都挑好了,折迭整齐,放在背篓里。
今年有从苏氏酒楼拿的分红,邱老头和纪筝都大方了一把。
给全家都置换了套新被褥。
至于年节的新衣服。
小埋有上学置备的好几套,去女学前就再三讲,“数落”着纪筝和邱老头两个长辈,逼着答应,不许再给她买新衣服了。
纪筝一年到头都是黑袍,新衣服可有可无。
崔惊樾更快乐,投胎成紫衣,紫衣道袍清洁咒护身咒,他对新衣服也没兴趣。
纪筝倒是要给邱老头挑身新的袄子。
孩子们都不要,邱老头硬是不肯要。
试穿的时候,明明对着镜子,咧着嘴笑,皱纹都好像少了几条,人更精神了。
“好嘞,不买。”纪筝嘴上答应着。把邱老头支远了,她又回到裁缝铺,把那件袄子买了下来。塞在背篓底部。不叫邱老头发现。
别的物什,他们多是逛着看,买得少。
年山墓园一家,都不是乱花钱的主儿。
至于玩具、纸笔等物,等小埋回来,小年夜里,一家人再来逛。
纪筝心满意足地回到年山。
感到呼吸在胸腔里的冬风,都似乎没那么寒冷了。
这时,她还不知道。
那个她随手照拂过的女孩。
享受了不过才几日的温暖。
就死了。
罔市(二)
罔市死了。被马车碾死的。
年节前,女学休假,小埋是哭着回来的。
被先生提前送回来的。
说是哭得上不了课。
纪筝把小埋从马车上抱下来,拍拍后背。
小埋抱住她脖子,哇哇大哭。
“阿姐,罔市没了。”
纪筝拍她背的手,轻轻一顿。
大冬天的,小丫头哭个不住,迎风一
吹,脸颊上是一道道的“胡萝卜丝”,给她抹油的时候,疼得直叫唤。
一双大眼睛都哭红肿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涌。
“阿姐,她的梅花露都还没用呢。为什么会死啊?”
“死了是不是就再也不回来了……”
纪筝不知该说什么。
三年前灭门之灾似乎重现,她看着爹爹被砍头的时候,也想这么问世界。
最后,她抱紧小埋,什么也没说。
小埋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
“罔市都还没用梅花露。她说她太臭了,要是用了香露,味道说不定就更怪了,就藏在口袋里,舍不得用。”
她说了多久,纪筝就听了多久。
最终小埋停了下来,小拳头顶在胸口,抽噎道:“阿姐,我这里好堵,是不是吃太多了?”
她抬起一张稚嫩懵懂的脸,眨巴眼睛望着纪筝。
纪筝垂眸,语气软下来。
“可能是吧。”
……
在纪筝安慰小埋的时候,邱德厚擦桌擦凳,殷勤款待女学的先生。
邱德厚拿出家里最好的吃食来招待。
先生谢过,吃相很文静。
邱德厚几句话就打开话茬,打听清楚,这是个教书理的先生。
齐先生面容清秀,身材修长,气质又温和,邱德厚多看了好几眼。
而纪筝有过纪家三个哥哥,从小又有小师弟陪在身边,看惯了各类男人的美貌,属实没把齐先生放在心上。
只是说起罔市死因时,纪筝留了心去听。
齐怀远叹息:“也是个可怜孩子,她弟弟在私塾发了高烧,托人带口信来,想吃胡麻饼。罔市巴巴地去送。被车碾了,年节时候送货拥挤,那道还堵着,后头的车不晓得,就这么一辆辆地碾过去。”
邱德厚差点拍桌,“没人给她收尸吗?”
“她家里人都忙。”齐怀远说得委婉,“但把罔市的工钱都支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