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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68)

作者: 龙织星 阅读记录

换掉糯米,指甲印上黑色淡了很多。

糯米拔除尸炁还是很有效的。

纪筝柔声:“没什么大事。我写几张符,每日一张,接连三日,化水喝下。尸毒就会排干净了。”

她是现学现卖,反正是小师弟教的御鬼宗符咒,不会有错的。

这便开始找人借黄纸和笔墨。

驻马店哪里找得到黄纸。

先前那抛金簪的贵妇人,这时站出来,出手阔绰,出了一锭金子,马上叫家丁去买黄纸和笔墨。贵妇人看着纪筝,眸光盈盈,充满了崇拜的意味。

纪筝瞧着这人面善,立刻垂下眼,扯低了斗篷帽沿。她真怕这妇人是什么西京的旧识,曾经可能在某家宴会上见过,要是认出她来,她可就完了。

虽说静河镇这样的小地方,西京人来得很少,但是纪筝还是忍不住杯弓蛇影。

她必须谨慎。

万一纪瑄发现她没死……一定会追杀她的——

他太想她死了。

至今,纪筝都忘不掉他的语气。

士兵问他是否放火时。

那句轻描淡写的“嗯”。

他是真的想她死。

纪筝不得不承认,多年兄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相当亲密的人了。

纪瑄有多了解她,她就有多了解纪瑄。

对彼此内心的真实意愿,再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能立刻体察到。她毫不怀疑纪瑄对她的杀意。

纪筝自评当下实力不足,决不能让纪瑄发现她的踪迹。

黄纸买来后,纪筝迅速写就符咒,递与伤者。

手腕冷冷刺了一下。

那伽来了吗?

纪筝四下环顾,见到紫衣小道士,拨开人群,朝她走来。

花灯光和纪筝,一同映在他眸中。剎那间,纪筝仿佛与那灿烂的光,化为一体。

是他努力想抓住的光。

纪筝略奇怪,她不懂,那伽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色。

那伽走近,“没事吧?”

“我看到那么多人……”我以为你……受伤了。

那伽的话并未说完。

有些话,好像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心底翻涌的,用话语,又能言表几分?

十不足一。

这时,马蹄声疾奔,刀剑撞击声趋近。

纪筝像只鸵鸟一样,缩脖子勒紧斗篷,躲在那伽身后,低声道:“先走。去温江。”

于是,当官兵乘马安辔,游街而来时,恰好与纪筝二人,擦肩而过。

相对而行。相交之时。

纪筝瞥了眼官兵队伍,在队伍中,竟然看到了一口棺材。湿漉漉的,沾满水草的棺材。棺盖中央有个很浅的坑。

她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而官兵匆匆来到驻马店门前,先向贵妇人请罪,“黄夫人,小的来迟。”

贵妇人道:“多亏高人相救。等等,高人呢……”她屏退官兵去寻纪筝,纪筝和那伽早已不见了踪影。

但她还记得,“是一个黑斗篷的人,身边跟着一个小道士,紫衣服的。”

纪筝想不到自己的特征,被贵妇人记得如此清楚。

她正忙着和那伽赶往河边。

找艄公何,问今日那尸体的来历。

艄公何本名何所以,名字叫起来拗口,又因他常年在温江渡口掌船,所以诨名叫他艄公何。

一来二去,坐船来去的人叫习惯了,便都叫他艄公何了。

驻马店的起煞僵尸,是从温江河道里“爬”上来的。

这是驻马店目击者们的原话。

河道里爬尸,这么大的动静。

那么,常年守在温江渡口的艄公何,不可能不知道。

蛰伏为鬼薪人的三年期间,纪筝基本没出过静河镇,也就没坐过艄公何的渡船。

到了渡口,见渡口旁一叶孤船。

有一蓑衣翁,正坐在船头垂钓。

今夜满月。落在江面上。江水波澜不惊,满月倒影完美无缺。温江水下宛如藏着另一个世界。

杳然恬谧。

纪筝问:“请问是艄公何吗?”

“是也是也。”蓑衣翁回道。声音嘹亮开阔,好似能震开一片江水涟漪。

纪筝听见这声音,心中先有了几许喜欢。

师父说过,识人除了观相观骨观气,听声也是一大要义。男子声量开阔者,心胸也多是宽广豁达。

既然是好沟通的人,纪筝就走近到渡口栈桥上,问道:“今日镇上一具僵尸作乱,听人说是温江河道爬上来的。何伯可有看到?”

“我观那僵尸并非旧尸,而是误吸了老僵尸的阴气,才猝然起尸。想问问老伯,有没有瞧见其他可疑之处。”

艄公何沉默良久,回答却牛头不对马嘴。

“官兵已来过了。”

纪筝立刻想起,方才官兵自街上打马而过时,队伍中的那具湿棺材。

再留意河床,上头有淤泥被拖拽拉出的痕迹。形态方正,有块石头扎根深,挡路。

所以……

官兵队的那具棺材,正是从温江底下拖上来的!

棺材盖上的浅坑,是撞到了河床的顽石?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那个坑虽浅,但非常规整。不像是石头撞出来的。

而且,官兵去驻马店捉僵尸,又为何特意先从温江底下捞出这具棺材来?

就好像未卜先知,知道那起煞的新尸,是从那副浅坑棺材里跑出来的……

要让起煞尸,回归原位。

电光火石间。

她意识到了什么。

果断疾退,直到退到栈桥外,才停住脚步。

她还怕那伽跛脚跑得不够快,拉拽了他一把,生怕那伽折在栈桥上似的。

同样的满月与温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