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朝乡下女进城后(159)
杜家如今才是真的乱了。喜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杜老爷,她发现,这个男人“小了”许多,也远远不如以前威严!
杜老爷的和气在黄米胡同是出了名的,但是从前他就算笑着,家里也没人敢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如今他偶尔会流出深沉的样子,喜鹊反而不怕他了。
杜老爷老了,她心里唏嘘地想,接着忙从里头递出来一个暖手炉。
杜老爷用帕子擦着鼻子,看着暖手炉脸色猛然沉了一瞬,喜鹊立马垂着头进去了。
杜容泰过来时,杜老爷手上的暖手炉已经凉了,他搓着僵硬的手,温柔地把儿子叫过来,想关心下他吃了没。
等伸手摸到的是年轻温热的皮肤时心思就淡了一层,等见到杜容泰只穿了件单衣还红光满面时,心里更是猛然升起了一点不痛快。
他笑着捏捏杜容泰的手道:“长大了,是个男人了,火气旺得连衣服都不多穿一件。”
他杜淳风已经比不上这样的年轻人了。
所以下头的孩子们才一个一个都不想服他的管了。
这是做了一辈子爹的杜老爷最不想见到的场面。
杜容泰恭敬地叫了声爹。
杜老爷笑着问他:“大早上的,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了呢?”
这话很有讲究,听在人耳朵里跟二爷没规矩似的。
喜鹊胆战心惊地缩在门边上竖着听,听完了还把话学给太太。
郎氏一听这个就皱眉,等父子两个都进来了,她就看着杜容泰轻声道:“咱家是礼仪之家,下回这个时辰过来先让丫头说一声,娘也好给你多备两个好菜。”
杜容泰也不接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开始吃饭,一连吃了三个羊肉大葱饼才摸着嘴停下,道:“娘,明年我要带着大哥一起走,昨儿我已经跟营里说好了,他们说让大哥先跟着我,打仗亲兄弟,多好的机会。”
杜老爷直接傻眼了,但这么多年的演技又让他做不出翻脸的表情,憋了许久才结巴着问:“你让他跟着去做什么?这事你怎么没先跟我说呢?”
“大哥这么大年纪,高不成低不就的,要是我不幸死在外头回不来,下半辈子他怎么办?我想着留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饿死,不如跟着我一起走,要生他以后的路自然好走,要死,我们兄弟一起走了,也省得我做鬼还挂念他。”
杜容泰夹一筷子菜,半真半假地感叹一番,说得郎氏直掉泪,一把把儿子搂过来心尖子肺叶子的叫。
她早就知道外头不太平了,只是一直忍着不问,假装不问坏事就不会来而已。
等儿子真这么说了,郎氏就装不下去了,刀剑无眼,那些蛮子又那么厉害,头一次跟他们打仗,巷子里披麻戴孝的样子她还没忘呢,这会儿怎么舍得自己两个儿子都走?
但郎氏有一点好,她很少干涉儿女的事,尤其大儿子无能,二儿子顶了家里七八年的长子之职,她听二儿子的话都听惯了,闻言虽然心如刀割,但最后仍然没有拒绝,道:“咱们旗人,不靠这个往上走靠什么往上走呢?”
杜容泰熟知老娘习性,拍着人的背安慰她自己一定会把大哥带回来,再不济还有一字决——跑啊。
杜容泰:“这可是咱家不传之秘,娘还要再担心吗?”
郎氏心里还痛着,脸上已经被儿子哄出笑声了。
杜老爷越听越堵什么叫“跑”!
他深吸一口气,掐断这个话头,仁父般开口:“你跟老大说了吗?生死大事,还是得老大亲自点头才成。”
杜容泰笑得更深,道:“我就是防着他听见消息往闵家跑去躲着不出声,一直没跟他说,闵家那一大排人,儿子也打不过啊。干脆把事做绝了再跟他说更好。”
杜老爷听到他自己把事情做完了,脸色立刻灰败下来,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往年,杜家一直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大好之家。
怎么一下子就全变了呢?
在杜容和没起来前,杜容泰对杜家付出许多,又出钱又出力,他做的决定,杜家上下都习惯听下去了。
他说要带着大爷打仗,杜家上上下下立马就信了。
杜老爷都没想起来先去营里求证一遍,吃了饭就在屋子里想法子一直不出来。
杜容泰差点笑出声,他都不明白亲爹怎么混到今天的。
他在这说了半天,家里人都这么不情愿大哥去战场,怎么就没一个人跳出来说——不许去呢?
要是大哥真的反对,那他杜容泰也不是会勉强的人。
杜容锦还真没有。
他对这个弟弟提不起一点脾气,听路过的丫鬟说了后就如丧考批地在院子里开始磨树枝,想自己做把弓,练练手感。
杜老爷看得生气,他也在想怎么这个家就没一个人跳起来反对老二呢?
他开始想念老三了,于是情意绵绵地写了封信,天天伸着脖子盼着老三回家。
杜容泰立马也跟着写了一封过去。
杜容和看完家信,跟楚韵道:“二哥想带着大哥一起走。”
杜老爷说杜家没有壮年男人很容易受欺负,让他赶紧回去劝劝,旗人之间,武斗之风盛行。而且,要是他们真走了,家里就他一个人顶不住啊。
杜容泰也让杜容和回去,不过他是想把妻子孩子都托付给杜容和。
楚韵品出味儿了,道:“你二哥这是做了必死的决心啊。”她问道:“你爹不是传了你们打不过就跑的家族秘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