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运动系的幻想女友(37)
他伸出双手握住抚子的肩膀,低头深吸一口气:
“因为我觉得,现在我们之间有了更多息息相关的联系,所以以前的那一点点不愉快——忘掉也没关系。”
这一瞬间,宫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自身对岩濑抚子抱有暧昧的期待,所以一定要慌里慌张地抓住她,一定要将这些话说出来传达给她。
在毫无准备的这一夜,在只有将那些话说出口才能赢来的契机里,宫侑找了自己的答案。
“你……”
抚子很慌张。
为什么说话突然变得好肉麻。
为什么变得无所谓、为什么就释然了!
她现在根本——就跟不上宫侑的节奏啊!
这样无法捉摸的未知感……即使有踏出一步的冲动,也没有办法抵消她的无措。
可是抚子也深知一个道理:没有全让另一人宽容、包容一切的准则。
宫侑说的话里她至少能读出的一个讯息:
——他原谅自己了。
抚子抬起头,茫然地望向夜空,山野的月夜辽阔万里无云,四处是闪烁的繁星,可她却紧张得找不到月亮的身影。
指尖也莫名痒得发麻——这是报警依赖症发作时才有的躯体反应。
但奇怪的是,她本身并没有报警的冲动,只是、只是……
在这一瞬间,竟然有向他全盘托出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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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抚子做梦了。
梦里的自己穿着初中一年级的校服,这是她来到兵库县的第五年,也是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年。
同样是这一年的某天下午,其他学校的宫侑同学向自己告白了。
被告白的第二天,岩濑佑二、也就是她的父亲,为她办理了休学。
被告白的一周后,岩濑一家搬去了东京。
当然,这和宫侑完全没有关系。
因为……
抚子下意识双手握紧,长棍形物体的存在感使她低头。
手里的是拖把,拖把头全是乌黑的墨迹,还有脚边的碎玻璃,淅淅沥沥的液体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啊,原来是低头后,那些东西顺势就流了下来了。
“那些东西”里有含混着冰渣的大麦茶,还有一小丝混沌的红色。
“你、你现在冷静下来了吧!岩濑同学!”
“她简直就是个疯子啊!”
“松木!松木!你没事吧?”
真是好久远的记忆了。
可是时隔这么久,再次梦见时哪怕人脸都模糊了,竟然还能把人家说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根本就放不下啊。
抚子像是梦里自己身体里旁观者的灵魂,以第一视角沉浸式观览这段过去。
“……都是因为我的错。”
曾经的抚子低声喃喃自语。
下一秒,她狠狠地怒视着在场的每一位。
“——你们是在期待我这样说吗?”
一群混蛋。
第 18 章
18
这段过去并非完全柔弱的、无法反抗的戏码。
“什么啊,要不是你突然发发疯……”
“我也没有使多大力气,只是想让你用杯子的冰冷静一下——谁知道手滑了啊。”
至少在此时此地……
“我看就是要给她开瓢才行!这个疯子竟然把我唔唔唔唔。”
“喂松木你少说几句,等下被老师听见了。”
——是独属于岩濑抚子的战争。
中学一年级的抚子,从小修习弓道的她有着优越的臂力,足够把被墨水浸湿的拖把抡起旋转数周,像是薙刀一般刺向每一个帮凶,白衬衫尽数被染成了漆黑的颜色。
泼洒的墨痕墨点,让他们看起来如同丧家的杂毛狗。
.
抚子已经很久不去回想这件事了。
大概一年……两年?这些过往像是在生活中消失地一干二净,可惜不是所有课题都能够无限后置,也许这就是她要再次面对的契机。
一切的开端是——
因为岩濑佑二穷人硬装富的天龙人作风,导致抚子转学后被同龄人若有若无的排挤。
小学时比较常见的是言语上的八卦。
大小姐、公主、古代人之类的。
假如抚子在活动被落单,老师会直接让她空降某一个小组,那些组员就会被问:“要做好成为大小姐奴隶的准备哦?你这次想成为左卫门还是右卫门?”
这些同龄压力比起岩濑佑二亲自给抚子的来说……只能算一部分吧?
能引起某些不妙的情绪,但不会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可到了中学就不一样了,青春叛逆期、主观能动性,以及胆量的大大提升,什么不良全都冒出来,孤立、言语取笑会进一步升级,同时也会有新的“无伤大雅”的实际行动。
然而那些人错估的一点是:
温柔端庄讲礼貌,大概是最容易装腔的了。
于是在某一天的下午,正实施不知道第多少个恶作剧的同学们第一次——正面领会到何为“真实的岩濑抚子。”
那时已经放学,值日生开始做清洁。
也许是脑子突然搭错一根经,总之值日生是这样做的:
故意把墨水倒在拖把上,然后装作没看见似的推着拖把从抚子的脚上碾过。
白色室内鞋被染成了黑色。
“哎呀,真是对不起,”值日生松木毫无诚意地道歉,“没看见你。”
“……没关系。”
恰恰那天抚子心情很不好。
前一个周末的比赛滑铁卢拿到第三名,导致被岩濑佑二狠狠打了手心,只要摊开手掌就能看到肿起来的肉和红痕,手上很痛,但没有比“你这样松懈怎么嫁到好人家”来的程度之深。